像我预料的一样,他听完我的讲述,便要我们带他去那间疗养院,他要亲眼看看那具尸体。
腾锐到附近弄了辆车,我们驱车赶往疗养院,昨天古昱和白君扬收集的装备有一些没被炸毁。
其中包括两个太阳能充电器,我把捡来的那两部手机冲上电,充到百分之五就开了机。
我在手机里发现了两条内容相同的短信,都是已发送的状态,内容是:今晚加班。
只是收件人不同,一个是发给老爹,一个是发给老婆。
两条短信的发送时间,相差不过几秒钟,我敢打赌,扔在储物室地板上的那些手机,里面肯定都有一条这样的短信。
疗养院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全在同一个晚上死亡,要是他们的家人没有收到这条短信,早就把疗养院的电话打爆了,甚至还会有人报警。
可直到灾难爆发那天,疗养院大门都没有被人打开过,这说明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显然那个疯子医生在自杀前就杜绝了被发现的可能,至少他成功拖延了时间。
两部手机都设置成静音状态,而且通讯录里有三通未接来电。
“我现在怀疑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疯了。”我喃喃道。
“有新发现?”古昱问。
“他把手机设置成静音,而不是关机,那些不相信短信的人回电时,一听电话能打通,只是没人接,就算觉得奇怪,也不会马上报警。”我缓缓将肩膀倚到车门上,尽量放松身体,保证大脑的活跃,“一个疯子在癫狂状态,能保持这么缜密的思维吗?”
“当然,有时候疯子的智商要高于常人,他们善于思考。”老乔突然搭腔道。
“那疗养院的惨剧就不是临时起意了,应该是谋杀。”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疯医生杀完人,冷静了下来。”
腾锐找来的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老乔和汤姆挤坐在我前排的座位上,他勉强侧过身体,扭头看着我说:“疯子的思维不能用常理去推断,他杀人也许是他认为不得不这么做,可能他自己也在抹杀名单上。”
“照你这么说更恐怖了。”真是疯起来自己都杀的典型,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心理医生,从哪个角度看都分析不出疯医生杀人的动机。
“还有一点。”乔堂面瘫着一张脸,他和我坐在一起,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说这话时眼中闪动的冷光。
乔堂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说:“他为什么选在灾难爆发前一晚动手。”
我脑袋里的两根线头突然连到了一起,一个猜测刚刚形成,便被我说了出来:“因为他相信神秘病人说的话,他相信他们都会死于灾变,与其变成行尸走肉,或被啃食成渣,他宁愿死得正常点儿。”
“哦!是的,没错。”老乔激动地拍打汤姆的肩膀,随即他又皱起眉头,像是受到了某种打击,道:“不,可你无法解释他是怎么做到以一敌百的,每层楼都有人在活动,门窗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活人可不是木偶,比如说我,我再疯也做不到杀光整座实验中心的人,并且保证一个都逃不掉。”
“安眠药?精神病院最不缺的就是这类东西。”腾锐也一脸兴致盎然地加入到谈话当中。
“如果你能确保医护人员同时吃下安眠药,然后顺利走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再同时起效的话。”我说。
药物虽然方便,但很难掌控,特别是人多的情况下,假如不能同时服下药物,再同时起效,当有人昏倒的时候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药不一定是吃的,像死亡乐园里的雾,想想那些困在病房里却没从窗户逃生的病人。”腾锐是个长得很酷的男孩,现在我觉得他的大脑也很酷。
“那你说说锁门的人,他是疯医生的同谋呢,还是漏网之鱼?”
“两者兼而有之。他们肯定先是同谋,由锁门人锁住院门,保证没人能逃出去,然后利用麻/醉类气体迷倒所有人,再把他们弄到地下室。这时疯医生改变了主意,或者锁门人改变了主意,他们发生冲突,锁门人受伤逃走,他从外面锁住楼门,但他很可能已经受了重伤,他勉强走到院子里,最终还是挂了。而疯医生不想再管他这条漏网之鱼,他要去杀人,要发短信,还要自杀,他怕时间来不及。”
“这颗脑子呢?”
“锁门人想带走大脑,可疯医生人突然伤了他,他逃命都来不及,当然顾不上这颗脑子了。”
“你一定没少看推理小说。”
“不,我从不看推理小说,我看的是漫画。”腾锐一本正经地强调。
半晌没出声的乔堂又抛出一句:“是什么让他们突然相信神秘病人的预言?”
我一时答不上来,他接着又说:“你说过,神秘病人在疗养院很多年了,那么多年都没人信他,怎么突然又信了呢?”
乔堂语气平缓,然而每个字都仿佛敲在我的神经上,“他提到灾难爆发前的高烧,可是高烧现象持续了好几天,新闻一直在跟踪报道。”
乔堂的意思是,疯医生不可能是根据这条信息才相信了神秘病人的预言,一定还有别的什么证据。
“病历上只写了这些,没写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