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多少两情相悦却在最后以悲伤结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可曾想,如果她不想进宫怎么办?”我一怔,他这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地暗示了什么东西,我一直以为太子之位他一直属意凌灏轩或凌灏希,毕竟立长立嫡一向是皇位继承的主要原则,却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可是我转念一想,皇上尚在壮年,又是从军中成长起来,这些年边境不稳,他尤其重视军功,五个儿子中唯有灏千一直领兵在外,战功彪炳,若是没有什么念头,恐怕也不可能令他在军中渐渐势大。
“儿臣也从未想过将她迎进皇宫之中!”他忽然开口,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着实让我和凌泽云吃了一惊,他不可能听不出凌泽云口中的意思,那就代表他的心思从不在那个位置上。
“灏千,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凌泽云蹙眉想了许久,却好像依然无法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父皇,儿臣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他勾唇一笑,风轻云淡地说:“得苏若相伴此生足矣,儿臣要那些权位何用?!”
一丝感动在心底冒起,却是那般酸涩,我一直知道他喜欢我,然而,我以为那只是一点点喜欢而已,却没有想到他为了我竟然舍得放弃近在咫尺的权位。
凌泽云得到了答案,却颓然倒在椅子上,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朕要好好想想,你先退下吧……”
“望父皇成全!”凌灏千轻拂长衫,跪倒在地,向着凌泽云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然而转身而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虽然凌泽云没有同意我们的婚事,然而,后来听人提起,他已经回绝了郑国公,无论如何,这总算是一点好消息。只是,事情刚刚过去,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溜出宫去见他,雁门关就传来急报,他再次踏上征程,从此相隔千里,见面无期。闲暇的时候,我偶然想着自己的处境,回是回不去了,可是就这么下去,也不过是蹉跎了岁月,夜里睡不着时,我经常想他贵为王爷,即便是做了他的正妃,以后他也会纳妾吧!一个王爷总不可能为了我从一而终。我转念又想到何正卿,他或许可以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我真的想要嫁给他吗?我越想心里越难过,索性就得过且过,抛开不想。
“若儿,你看我绣的这个荷包是配紫色的线还是绛红色好看?”嘉懿坐在榻上,身子向我倾过来,将手中的绣花绷子举到我的眼前。
我草草看了一眼,道:“紫色的!”
她点点头,旁边马上有宫女换了紫色丝线送到她手上。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道:“你何必如此麻烦,喜欢什么样的荷包,吩咐下去,什么样的做不出来,何必费这些功夫!”
她瞥我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懂什么!自己做的才有意义!”
我一愣,瞬间恍然:“难不成这是送给情郎的?”
她的脸瞬间通红,辩驳道:“才不是!”
我这才仔细看了一眼荷包,笑道:“还说不是,这明明是要绣璃兽,我且问你,女子有戴璃兽荷包的吗?”
她再说不出话来,脸红红的,半天才挥挥手,屏退身边的宫女,哀怨地看我一眼,说道:“我倒是有心送人,却怕他不要!”
我了悟,嘴上却打趣她:“谁这么不识好歹,公主赐的还敢不要!”
她叹口气,将手中的荷包放在一旁,面上哀哀戚戚:“恐怕我这荷包绣的再好,也不是他想要的!”
我知道她指的是谁,有些心虚,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静静地坐在那里,果然,没多久,她忽然开口问我:“若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一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说没有,我的确对他心有好感,若说有,我至今也没有决定真的和他在一起。
然而,我这一愣却明显让嘉懿会错意,她的脸色一夕间苍白难看,犹豫许久,才终于开口:“若儿,你喜欢的难道是正卿吗?”
我又是一愣,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在担心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欢正卿!”
她的脸终于有了几分颜色,深深吸了一口气,遮掩道:“我哪里担心了!不过是问问罢了!”
我并不拆穿她,笑道:“放心吧!我绝不会跟你抢你的正卿的!”
原以为她会释怀,却没想到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幽幽叹口气,道:“你哪里用得着跟我抢!正卿他……”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早已看的通透,我不敢让她捅破这层窗户纸,立刻打岔道:“你放心,你这么聪慧美丽,正卿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终是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长长叹息一声,重新拿起手边的荷包,继续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