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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鄂一战,湘督赵恒惕损兵弃地。他也是个异人,其功过是非暂且不论,就其书法而言,在近现代历史名人中非常突出。
史上对他的评价是“传统功底深厚,师承有序,脉络清晰,中规中矩,尤其隶书,沉稳中有灵动,豪迈中含静寂”。正史上蒋经国七海“总统官邸”客厅,墙壁上挂的就是张大千的水墨画和赵恒惕所书对联。
军事上无能不代表政治上幼稚。民国初年他在湖南督军任上又是要制宪,又是搞湖南自治,说穿了,是为了拉民意之大旗作虎皮,不让外省军阀染指湖南,以求自固自保。
其实这个目的并不违反湖南人民的根本利益,比较南北各省的军队杀过来杀过去,徒有一个统一的名义,实际上生命财产朝不保夕,何如湖南人在自己这块土地上说了算数?所以尽管赵恒惕行皿煮之名、搞贿选之实,湖南人还是最终默许了他的作法。
客观地说,别管赵恒惕这个“自治、制宪”来得多么不正当,但他一旦戴上了这顶“自治”的帽子,确实对南北两方染指湖南的企图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正史上后来北边的吴佩孚占着岳阳,随时可以向南攻取长沙,那不过是灭此朝食的事,可他为什么不这样干呢?一方面是为了留下赵恒惕作与广东孙逸仙之间的缓冲,另一方面也无庸讳言,这个湖南省自治与赵的民选省长地位是吴佩孚不好绕过的法理障碍。
而南边的孙逸仙,一门心思要武力北伐统一全中国,可他也只能用拉拢的办法说服赵恒惕加入自己的阵营,而不好冒然向湖南动武。当赵恒惕不同意的时候,孙逸仙也只好绕道江西进行北伐。
战败了追究责任,他对这种情况不思已过,反说:“此战不特自治主义未克发挥,竟至丧师失地!”从这之后,别说联省自治了,就是湖南一省的所谓“湘人治湘”,也失去了确切实施的可能。赵恒惕原想以湖北为缓冲地带,使北洋系统不致轻易染指湖南,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将人民军直接引进了自家大门,只能事事仰张汉卿的鼻息了。这次湘鄂之战,赵恒惕共花费了军费一百多万元,士兵死伤两万多人,湘北鄂南的人民遭受兵祸荼毒更难以数量计。而且,人祸总是连着天灾,湖南连着两年遭受水旱灾害,各县饥民数百万流入长沙、衡阳等大城市。
赵恒惕这人似乎特别重视“程序”,凡事不弄出点“民意基础”,他是绝不硬干的。可对他来说,程序也好,民意也好,仍然全是为我所用,跟所谓皿煮精神,基本是不沾边的。
湘鄂战争开战之初,赵恒惕在这个时候,仍不忘要跟湖南省议会报告一声,正式发表了致省议会的咨文,说:“……湘鄂本为一家,鄂民请求拯救情词迫切,我省为崇民意,顾全邻谊起见,乃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援鄂。……”
赵恒惕的说词不可谓不堂皇,可细想想,这里面哪还有一点各省自治的影子在?湘人治湘,鄂人治鄂,本来都应该是各自省内的事情,湘军武力插手鄂事,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军阀混战,还谈什么联省自治?赵恒惕完全是因为一时的贪念,而失去了道义上的优势,本来在法理上很能站得住脚的思路,就这样被他自己推翻了。
赵恒惕的心思全在如何整顿刚受到重创的湘军,哪管老百姓的死活!省宪法中本规定人民有得到救恤灾难的权利,可他这时却取消对饥民每日每人两合豆子的救济,改用掺糠的稀粥来对付。一时怨声载道,特别是学生发动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
省宪法对此又有规定,人民有示威的权利,赵恒惕却想出了一个怪招:以学生侮辱了士兵为由,让士兵上街殴打学生!丘八爷们得令后分散出动,处处截击游行后解散的学生,打得学生们无处躲藏。即使第二天学生们不敢再上街了,士兵们反寻到学校里去打。这回才真是秀才遇上兵,干脆没理可讲了,只好被迫停课避祸。
学生们一连挨了三天打,打破的不光是那些年轻的脑袋,更有那些脑袋里的以宪法和平争权利的思想。正史上以毛爷爷为代表的湖南年轻一代后来能走上更加激进的革命之路,恐怕与这一顿棍棒不无关系吧!
时刻关注湘中局势的张汉卿怎能放过这一天赐良机!
岳阳为湖南北大门,离长沙近在咫尺。张汉卿以戢翼翘为司令,指挥人民军第4师、第7师兵分两路,沿粤汉铁路南下,连克岳阳县城、新墙,在汨罗江北击溃湖南第一师宋鹤庚主力。以“江宁”号和“江平”号为保护的湖北长江海军也进入湘江,攻克了湘阴要塞。人民军合兵一处,与湘军第二师鲁涤平部僵持于界头铺、川山坪、路口一线。
赵恒惕接连呼吁湖南自治,谓张汉卿“罔顾民意,欲以私兵而弃‘自治’之?”他在兵临城下之际,还想通过竞选省长来显示自己的正义,因时不我待,于是抛出了一个新说法:速成制宪,说:“自治法经各位讨论甚是,我系军人,无多研究。但因求速之故,不能不勉强一点。各位(竞选议员们)的意见,不能不酌量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