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人们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抱怨,纷纷嘀咕道:
“完了,开元仪式毁了,王运竟然只激起了这点光亮,难不成我们槐央镇今年要逢大劫?”
“他还是个娃儿,为什么让他来主持开元仪式,我昨天就已经说过,我只支持灵首,他为我们镇子主持这么多次开元仪式,哪次出现过纰漏,而且次次都能让光芒将高台笼罩,即便他不是我们镇上土生土长的,但这么多年来,他也是为我们做出过许多贡献的,你们如今过河拆桥,非要信个什么不知道实力高低的娃娃,糊涂啊!”
“天啊,我们明年怎么办啊,这点光亮,难道我们要搬离槐央镇了?”
“王运把我们都害了,他没这个能耐,干嘛要接下主持开元仪式的事情。我们就是客气的让与他,他怎么就不知好歹的接下了!”
“快让他下来吧,往年这个时候,镇长已经开元结束,光芒大放。”
“嘘,别说了,毕竟是我们自己选的,开元仪式不要乱讲话,苦果我们就自己承担吧。”
高台下方,人群的窃窃私语让镇长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他知道,这些话语,处在开元仪式中,手握生灵之念的王运,会听得非常清楚。
如此一来,待这次开元结束,他就可以大肆宣扬此事,王运特意赶回家乡想要主持开元仪式,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同样都是三品灵徒,自己先前笼罩整个高台的结果,岂不是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而最终也将说明,他不如我!
心中得意不已的镇长,在喜悦面前,已经忘了最初自己经历开元仪式的一切细节,忘了开元仪式最开始考验的,乃是按照五行的顺序来进行的。
金木水火土!
在他一直以来罔顾槐央镇开元意义,一心图谋自身在开元仪式中的好处这样的做法下,他当然会忘。
而王运则默默的等待着,脸上
挂着莫名的笑意。
“木过去了。”
在他眼前,一棵参天之树直挺挺的插向天穹,壮观且茁壮。
随着他话音落下,这棵树化作点点光芒,落向夜色中的槐央镇。
至于再早些时候,他眼前的那把古朴且锋锐的利剑,同样是这个结果。
但他很清楚,若他想,他可以随时让这个画面消失。
不过,他有个很明确的判断,若他这么做,那么,画面中的利剑与巨木,也将随之消失,那些明显对槐央镇有利的点点光芒,将不会出现。
加上从生灵之念中传来的消息,毫无疑问,那个他口中的身为土灵者的镇长,必然是直接跳过金木水火,直接用他的土灵气来激发出开元的光芒。
这种行为,愚蠢的无以复加!
他继续听着台下众人的抱怨甚至是敌视话语,看着眼前这望不到边际的水面,脸上的笑容依旧。
“快下来吧!”
“王运,你怎么搞得,开元仪式只亮起一丝光,难不成我们槐央镇今年有大难来临吗?剩余的尽是黑暗是吧!”
“下来!”
“下来!”
这时候,人们的耐心彻底耗尽,对赖在台上不肯下来的王运开口怒吼,不再留一点情面。
这一刻,没有人记得,或者说,他们刻意忽略了,是他们强迫王运来主持开元仪式的。
吐沫横飞之际,瞬间将高台包裹的光亮,让他们张开的嘴巴再没闭合。
他们愕然的看着这一幕,胸中的怒火如同被滔天巨浪扑灭,不留一点火苗。
高台的光亮继续扩张,只是片刻时间,光芒便向四下的人群袭来。
往年来,镇长主持开元仪式最好的一幕,光亮将整个高台都包裹起来的记录,被瞬间打破。
王运眼前,随着他将火灵气与面前的火海融为一体,这片火海便在他面前扭曲着变动颜色,炽白色,火红色,暗红色,妖艳且美丽。
光亮继续,高台之外,随着第一个人被光亮吞没,越来越多的人沐浴在光亮之下。
除了少许年纪较大,以及一些散发着灵者气息的人喃喃的说着“怎么可能”,剩下的人,依旧愕然。这种表情,七分没见过世面,二分怀疑上面主持开元之人究竟是谁,一分在思考,他们现在还是在开元仪式中吗?
光亮,终于停止。
在场之人,刚好有半数被笼罩。
他们一半处在明,一半处在暗。
明亮处的人,温暖的目光中透露着对高台上方之人的膜拜。
暗处的人,不甘的目光中透露着对高台上方之人的臣服。
明暗之间,再没有一个人对王运有抱怨的想法。
镇长半身在明,半身在暗,只需要一步,他便可以踏入到光亮中。
他脸上明灭不定,不知道是光亮导致的,还是他内心想法所致。
然后,他轻轻的,不引人注意的,小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