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剑缓缓抬头,双目之中满是血色,他的眼中,此刻没有白衣的少年,只有朦胧的剑道巅峰,那是剑城的剑,天下剑修心中的朝拜的剑。
“不……不……不!”布衣剑厉喝一声,握剑的手一松,那长剑竟然掉在地上。
陈藏龙身上的剑道威压越发厚重,他的剑道爆发,周遭顿时掀起阵阵风浪,风浪席卷,向擂台外扩散。
“废物……连自己手中的剑都握不住,有何资格号称剑修?有个资格得到我的认可?连剑都握不住的蠢才,还敢号称剑道天才?”陈藏龙深邃的声音变得飘忽,似乎此刻的他竟然真的成了剑城的剑。
“不……不……我不是蠢才,我不是废物!”布衣剑双目猩红,全身颤抖。
“你不是废物是什么?不是蠢才是什么?连手中长剑都握不住,有何资格成为剑修?”
“想要证明自己吗?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吗?那就拿起你手中的剑,向我出剑!”陈藏龙身后剑意肆虐,风浪形成龙卷风,将整个擂台笼罩,让人看不清其中景象。
擂台下,无数剑修骇然,那白衣少年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能为,着实让人震惊。
“不……我不是废物!”突然,风浪之中传出一声怒喝,接着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这道剑光斩破苍穹,斩破一切威压,陈藏龙的剑意风浪顿时被一分为二,在那剑光下无处遁形。
那道剑光熄灭,风浪平息,只见那擂台此刻竟然成了两半,被一剑从中劈开,陈藏龙也捂着肩膀倒在擂台边缘,他的肩膀被剑光几乎斩得只剩下白骨。
倒下的旗杆下,布衣剑呼呼喘着粗气,但却有种莫名的意味在其中,似乎眼前的男子剑意更加深远,剑意更加通达。
“我……我竟然突破了那层桎梏?”布衣剑又惊又喜,潸然泪下。
布衣剑上前,苏漫冲上擂台,挡在陈藏龙身前,小小的身躯拦在布衣剑与陈藏龙之间,仰头看向布衣剑:“止步!”
刘寒霜一跃而起,手中长剑争鸣,挡在苏漫面前,冷冷道:“你已经输了,便该兑现承诺……”
布衣剑愕然,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不善言辞,不知如何与人交流。
“咳咳……”
陈藏龙咳嗽一声,道:“苏漫,阿霜,你们且退下!”
“藏龙哥……”苏漫心中焦急,挡在陈藏龙身前不动。
“只要我还站着,就没人能伤得了你!”刘寒霜坚定的道。
“呵,两个傻丫头。”
陈藏龙眼中竟然有些湿润,道:“丫头,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我可是破穹院的大师兄,天下间谁能伤得了我?”
刘寒霜回头看去,只见陈藏龙肩膀白骨铮铮,正如陈藏龙所说,天下之间,哪怕先天高手亲自出马,谁人能伤得了他陈藏龙呢?
身怀神魔之人,又怎会轻易受伤呢?
“啊曼,我们退下吧!”刘寒霜将苏漫拉到一旁,不过两人还是警惕的盯着布衣剑,如果他有任何举动,两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悍然出击。
布衣剑朝两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突然,在距离陈藏龙三尺之地,布衣剑竟然单膝下跪,双手高举手中长剑,潸然泪下:“吾号称剑道天才三十年,今日方才发现不过是井底之蛙,愧对手中长剑,今日若不是恩人点醒在下,吾这一生恐怕将被困于此,再难寸进半步。”
布衣剑突然下跪,擂台下顿时炸锅,这场景带给众人的震惊,不亚于布衣剑输在陈藏龙剑下。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竟然折服了心高气傲的剑道天才布衣剑,此人……妖孽也。”有人深吸口气喃喃说道。
“此剑跟随吾三十余载,可惜一直埋没在吾手中,今日……此剑赠予恩人,谢今日点醒之恩!”布衣剑高举长剑,长辑到地。
陈藏龙支起半边身子,看向布衣剑,不着道:“难道今日感悟,仅值这一柄剑?”
布衣剑愕然,他最值钱的东西便是手中的剑,他一生痴于剑道,痴于剑,剑可以说是他的命,丢掉命也不可能丢掉剑。
但今日之事,显然犹如让他重生,一柄剑如何还得了这份恩情?
陈藏龙的目光落在布衣剑手中的长剑上,道:“是把好剑……但不适合我,君子不夺人所爱,今日你就当欠我一个人情,他日你还上便可,我有自己的剑,不需要你的!”
“恩人,我何时还你恩情?”布衣剑跪在擂台上,朝远去的白衣身影呐喊。
“需要你还之时,便是你还得时候!”陈藏龙的声音远远传来。
布衣剑泪流不止,他起身,身上剑意突然爆发,那是一种不同于先前的剑意,以前他的剑意剑道修为确实很强大,但却含蓄内敛,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没有敢于向任何人出剑的魄力,他一生追求想要得到剑城的认可,却连剑城那把剑都没见过。
剑城的那把剑,成了他道心中的执念,这股执念之强,甚至影响了他的剑道。
今日陈藏龙施压,让他突破自我,突破道心中的执念,朝剑城的剑悍然出剑,让他的剑道提升了一个档次不止。
他确实是剑道天才,若是换作别人,今日可能就会从此一蹶不振,疯疯癫癫,再无半点剑修模样。
而布衣剑突破心中的桎梏,让自己的剑道得到升华,他的成就,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