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人,怕死是天性,没有什么好可耻的!”
“佛讲来世,但是我从来不信佛,我只信自己,更只信此生。”
“你们只知道称呼吾为殿下,但你们并不知道为何称呼吾为殿下,吾乃前朝陈国八皇子陈藏龙,镇南王刘敬业能够为了一句承诺苦守墨城十八年,吾同样能够为了墨城选择赴死,我相信……刘敬业造反,绝对不知是因为十八年前的一句话,而是对墨城有感情,墨城有他的牵挂。”
“人这一生,总是要有自己的执着,或许比生命还要重要,我有,所以,我即使怕死也来了,至于你们有没有,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我不会白白送死,也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但是,我确实不能承诺你们都能活着回去!”
“但是只要活着回去,吾以手中之剑起誓,必让尔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陈藏龙手中长剑争鸣,似在回应他的话一般。
“我不会说什么怕死就离开的屁话,就算你们全部战死,我也不会下令撤退,同样,假如我先战死,你们也不能退!”
“今夜,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若是感觉有何未了之事,就写下来,一起埋在这里,日后,谁若活着,就帮死去的人完成遗愿!”
“好了,都回帐休息吧!”
话落,陈藏龙挥了挥手,他能说的只有这些,其他的,就只能他们自己去思考,墨城的精锐,而今,不可败,亦不可输。
败了,不只是一场战争,而是墨城的妻儿老小,输了,则是家园被践踏。
战场从来都是英雄的埋骨地,身后的家园永远是英雄的软肋,或许有人觉得世间太平,那是因为有前线的将士在负重前行,他们一肩扛下世间太平。
最后一夜,在无眠和思考中度过,一卷卷遗书,被将士埋入军营前的一棵树下,从此,等待着战场活下来的人。
五千精锐,一往无悔的继续前行,陈藏龙走在军前,看了一眼身边的布衣剑,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愧疚。
他对布衣剑并没有多大的恩情,而布衣剑这次,或许会为了还他的恩情付出生命的代价,佛国……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不用多想,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与任何人无关!更何况……能够与以战力天下第一的佛国一战,又何尝不是一种荣誉呢?对于剑修而言,生命不止,战斗不休,剑修这一生,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布衣剑平静道。
陈藏龙心中轻叹,布衣剑本来可以不用来的,但他选择来,只是为了在镇剑城他对他的恩情,但……那点恩情与生命相比,简直一文不值。
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在绝对的实力前,再多算计也是苍白,从前他并不觉得,因为有神魔护在身边,天下一切高手他都可以横推过去,哪怕强悍去独孤纵横这等先天高手,哪怕独孤纵横与江无棱这等先天高手埋伏他,他也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无力,那时的他,神魔并肩,天下无敌。
可是而今没有神魔护身,他才意识到力量竟然是如此重要,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纵横书院中,藏经阁的老者要她突破先天之后方才可以知道一些东西,未入先天……犹如蝼蚁。
不过,哪怕明知是去送死,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哪怕赌上一身所学,也要在临死之前将人世的这群伪佛拉入无间。
想到这里,陈藏龙转过头,开口问道:“布衣道友,敢问度厄寺住持可有弱点,或者相对而言的弱点?”
布衣剑沉默,想了许久,缓缓道:“据说修炼金刚不坏体的人,肉身会日渐沉重,速度可能是唯一的不足,但佛国国主乃是先天境的存在,就算再慢也比所有后天强者要快的多,受金刚不坏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忽略不计吗?”陈藏龙双眼眯起,若佛国国主真的返回了佛国,夔牛来不及阻挡之下,这或许是他们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继续走了没多久,眼前一条滔滔大江出现,一位精锐统领上前,恭敬道:“殿下,前方便是断南江,过了之后,就离佛国那些和尚不远了”
断南江的江水很急,但并不是太宽,沿途修有堤坝,而且每隔百里都会有一座桥,这是为了方便百姓过江而修,当初修建时着实花费了陈国不少的人力财力。
断南江因为阻断了南部佛国和陈国之间的国土交界而得名,这条大江横贯东西,从中将佛国和而今的大燕,十八年前的陈国隔开。
队伍走在桥上,一队队走过,陈藏龙看着身后的江水,眼睛眯了眯,旋即继续朝前赶路。
再走了三十里,便可以看到远方那一座雄伟的城池,十八年前陈国的离江城,这座城远离断南江,却是陈国的国土,因为远离断南江而得名离江城。
昔日是陈国国土,却因为十八年前的突变,成了佛国的领地。
陈国百姓不信佛,战火之后,绝大部分都成为了难民,流亡到各地,而这里也彻底被佛国所占据,成为佛国的领土,大燕这么多年以来,并未收回离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