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逍鸿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惨白的脸胀不出红色,只能怒瞪圆目,与姜泽祁对视。半晌终是赵逍鸿败下阵了,躲闪着说道:“我……我只算出有祸事,却没算出有灭门之祸。”
姜泽祁见赵逍鸿眼神退却,并不放过,大声吼道:“即便是你学艺不精,只算出了有祸事,何以不提醒老夫,让我姜家也做点防备?”
赵逍鸿见姜泽祁得理不饶人,便也提高了声音道:“我怎地没有提醒你?前几日,我不是还提醒你,鸡蛋不能放在一个蓝子里么?”
“你……你这就叫提醒?”姜泽祁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赵逍鸿说不出更多的话。
“我没有算出具体的祸事是什么,要是告诉你,你问我,我答不出来,你岂不笑话于我?所以,我便只能隐晦地提醒于你。”赵逍鸿有些不服气地回道,末了又补充道:“而且,我也在积极地寻求破解之法。”
“你……你……”姜泽祁气极反笑,道:“你赵家以武起家,大庆朝的世家却都知你赵家家主承袭爵位,不立嫡长、不看武艺,全然没个章法。而你赵家,每一辈偏偏又都会出一位武艺高强,会行军、会打仗,官居高位的武将。只是这武将官位再高,在家主面前都要伏低做小,毕躬毕敬。我今日才明白,你赵家袭爵想来看的就是这不为外人所知的推演之术了。”
赵逍鸿捋了捋没有几根的山羊胡须,颇有些自得地说道:“正是。”
“不知所谓。”姜泽祁怒道:“我真替赵逍涵抱屈,以将军之尊俯首于你这个言之无物的家主,以至于合家灭族。”
“你……你……”赵逍鸿指着姜泽祁连说了两个你之后,突又闭口不语,一声不吭了。
姜泽祁见赵逍鸿不语,正待转身,忽觉不对。以赵逍鸿的脾气,素日里哪里容得了别人指着他鼻子骂了不还嘴的?他看了看赵逍鸿的脸色,突然转身飘向那堆黑雾里,大声地叫道:“赵卓衡,你给老夫出来。”
赵逍鸿突听得姜泽祁点名赵卓衡,脸色一阵古怪,问道:“你怎地突然唤我赵家的孙儿?”
姜泽祁却不理他,仍对着黑雾里说道:“赵卓衡是不是不在?”
突听得一个妇人的声音应道:“在的,在的。”一边把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魂魄推到前面。
姜泽祁飘上前去细细打量这少年。那少年见姜泽祁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梭,忙避开了姜泽祁的目光,缩紧了灵魂的外形,似是想隐进那黑雾里面。
姜泽祁指着那少年问赵逍鸿道:“这就是赵逍涵那‘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的孙子?”
赵逍鸿侧过身去,极不自然地应了一声:“是。”
姜泽祁怒道:“赵家小老儿,你休要骗老夫,就他这般猥琐的样子,连老夫的面都不敢看,怎么可能是名满隆安的赵卓衡?”
赵逍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