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怡萱被她说得心里有些发慌,正抬眼看着她。四目对视间,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不安。
曹怡萱喃喃地问道:“她们想要做什么呢?”
秋婵也在那里苦苦思索,猜测着说道:“会不会是怕姜家的事牵连到曹家,想要杀小姐灭口?所以不让小姐的丫环跟着,夫人身边带的婆子又全是壮实有力气的。”
秋婵打小就随侍在曹怡萱身边,如今是曹怡萱的贴身丫环,说话没太有顾虑,一向来是想着啥就说啥,便没顾忌那个‘杀’字。何况她从来都不觉得如今的夫人对大小姐好,有姜家在的时候都暗中为难着小姐,如今姜家不在了,只怕真的会有这个心思。
曹怡萱被秋婵这话说得一怔,说道:“按理说姜家当真定了‘谋逆’,此罪当灭九族,即便只是夷三族,曹家也难逃过去。只是这几日下来,没听说有这样的传闻,我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只预着今后的日子难过一些罢了。”
秋婵说道:“小姐去岁就及笄了,可是大人总未将小姐夫家的人定下来。以前夫人推说有姜家在不敢替小姐作主。如今姜家倒了,只怕小姐找夫家这事要被夫人拿捏,定然不会帮小姐找个好人家。”
曹怡萱听了这话,心有戚戚,说道:“你刚刚还在说我怕是性命都有危险,这会子还说什么夫家的事。”
秋婵见说得自家小姐伤心,想上前安慰,又不知说什么好。她素来性情直,想事不转弯,只凭直觉,认定了一个方向便只往那个方向想。
现在她认定今日之事怎么都透着古怪,转了几下眼珠后,也不收拾屋子和整理物品了,压低了声音对曹怡萱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出去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点什么。”说着也不待曹怡萱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曹怡萱从小就不曾拿秋婵当外人看待,尤其是在生母死了之后,秋婵便是伴着她一同长大的姐妹。名份上她们是主仆,实则她待秋婵很特别是整个曹府都知道的事,才惯得秋婵在她面前行事、说话都很自由、无顾忌。
当秋婵自作主张地说要出去打探消息后,她只来得及对着秋婵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小心着些,莫被夫人抓着了错处。”
秋婵走后,看着散落在床塌和桌面上的物事,曹怡萱自己动手开始慢慢整理。
一边整理,一边想着自己在曹家的处境,再想着秋婵适才说的关于她以后寻夫家的事,不得不暗自伤心难过。
女儿家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嫁得好便算投了好胎;倘若遇人不淑,便是毁了一生,比第一投生投到穷人家还要惨。如今她第二次投胎的命运被捏在一个恨她之极的人手里,她怎能不慌恐?再想着以自己父亲素来行事的风格,倘若姜家的事对曹家会有牵连,父亲一定会先将自己舍了出去……
一头想,一头伤心,眼见着所有衣服、物事都分类整理好了,还不见秋婵回来。抬眼看看窗外,日头早已西斜,都快要落入山后看不见踪影了,便起身往屋门处走去,想看看秋婵到底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