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为何对我说这事?”
“这韦叶儿,不,卢叶儿家里原本很穷,来这里读书后,书院每月发给她三十文的助学钱,她才能一直在这里读书。
可就这点钱也被街上的泼皮惦记上了。有一次放学后,那天也正好是发钱的日子,卢叶儿出了书院,刚刚走到离她家里坊不远的地方,就被那些泼皮堵住了。”
“卢叶儿没事吧?”
“你说呢?”
杜甫不吭声了。这长安城的泼皮是出了名的坏,他们喜好纹身,好勇斗武,常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杜甫来到长安后的第一天,身上最后的一点钱就是被那些泼皮抢了去的。
“巡逻的街官不管吗?”
“等街官到了的时候,他们早就跑的没影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带着李嗣业苏焕等人守在那处里坊外面,终于有一天又遇到了那些泼皮。”
“想必那些泼皮这次吃亏了吧?”
“当时是他们吃亏了,可最后是我们吃亏了。”
“这是什么意思?”
“那些泼皮后面有人。当朝一位侯爷的公子常常让他们做些坏事,他们吃了亏,就找了那位公子,那公子就勾结街官,给我们按了一个当街斗殴的罪名。”
“如此混账,怎能做了这街官?”
“你怎么不骂那侯爷和他的公子,他们不是更可恶吗?”
“是可恶,可------”
“可升斗小民拿他们没办法是不是?”
杜甫不吭声了。
“所以说啊,你只看到了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倶丰实,却没看到流民无家,权贵当道,就连我这个被圣人抱过的神童,在他们面前也没了面子,说有罪便有罪,容不得半点解释,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说完这些,李泌留下发呆的杜甫,自己一个人走了。
愤世嫉俗的种子此时种在这人心里最合适。
不过,当街揍泼皮那事,李泌没有全说。当时得知卢叶儿的钱被抢,还差点受了侮辱后,李泌就带着李嗣业等人一连三天守在那处里坊外面,最后终于看到了那些泼皮。
李泌怕打起来后遇到巡街的武侯,就事先让郭子仪穿了官服,守在街道的进口处。然后,李嗣业施展拳脚,把那些泼皮打的鬼哭狼嚎的。
事后,那些泼皮确实找了那位侯爷的公子,那公子也找了街官找到了书院里来。可那天不但裴旻正好来了,还和郭子仪在前院比试刀法。
那街官带人进来的时候,裴旻手里的刀“正好”飞了出去,擦着街官的头皮钉在了院墙上。
那街官受了惊吓,再也没有到书院里来找麻烦,只是出具了一张李泌等人当街斗殴的文书,就再也不管不问了。
李承修看到那张文书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此街官自甘为奴耳”,便不再理会这事了。
李泌想着自己先前在东市遇到的那贼人,再到这些纹身的泼皮,就想着这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过是人们想象的吧。
至少,在正逢盛世的大唐,犯罪率还是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