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让新来大学生出去，老板拿起了电话。
“喂，苏教授，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我手下的一名员工告诉我，我们公司搞的那些项目其实很简单，所谓的开发人员也就只是熟练工人罢了。”
“有意思啊，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在吹牛，站着说话不腰疼。”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这倒未必，他还是挺有本事的，我给了他三个项目，他两天就搞定了。”老板背着别人的时候倒是实话实说。
那边沉默了片刻，老教授这才说道：“这话其实没错，工业控制就那么点东西，不过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如果不是吹牛，那就真是把工业控制里面的东西全都吃透了，这就相当于八级钳工和顶级厨师，这类人只不过是工人和厨子，但是你敢小瞧吗？对了，你给这个人开了多少工资？”
“六千五。”老板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不是对杜南不好意思，而是不好意思说给那位老教授听。
果然，对面一阵沉默。
“我以前没想过他那么有能力，他在前任手下干的时候，看上去很一般，纯粹就是在混日子，谁能想到他在暗中偷偷学东西？”老板现在后悔啊！如果不是之前给杜南脸色看，根本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偷师才真正学得到东西，你看没看过《偷师》？太极宗师陈长兴有那么多徒弟，真正出彩的偏偏就是一个偷师学艺的杨露禅。”那位老教授叹了口气：“得了，你也别多想了，你那个小浅池子不是人家游龙应该待的地方，你快找猎头公司物色新人吧，这个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辞职。”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板叹了口气。
他根本没想过和杜南缓和关系，一方面他拉不下这个脸面，另一方面他觉得用处不大，毕竟之前矛盾已经太深了，最后就是他感觉到杜南的态度起了变化。
他当然不知道杜南的身上发生了些什么？只以为杜南以前有本事，但是没自信，他把这家伙逼到了绝境，这家伙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不但把他这个做老板的吓了一跳……恐怕也把这家伙自己吓了一跳吧？
这不就是脱颖而出的故事？
本来就是一根锥子，只是没被放进袋子里，现在被他硬塞进了袋子，尖头一下子就出来了。
………………
在开发部里面，杜南干脆就不干活了，双手抱头坐在电脑前面发呆。
那个新来大学生也不多嗦什么，他同样躲回了自己的位置，此刻的他同样也没心情学他的东西了。
他感到了一股很糟糕的味道，他的好日子说不定就快结束了。
他很清楚，杜南一走，他肯定接不下这个摊子，到时候老板必然会另外招人，他拿着高工资，却派不上用场，以那位刻薄吝啬的性格，不砍他工资，那才叫见鬼了呢！更何况新招进来的人一到这里就是头，弄得不好就会拿他立威。
想得越多，他越感觉前途渺茫。
杜南却不在乎这些，此刻的他再一次进入了意识空间。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杜南一进来就问道，他注意到清洁工阿姨不在。
“给律师打过电话了，他已经答应加班，也已经联络上了那个放高利贷的，放高利贷的那个家伙确实欺软怕硬，律师一个电话，他就服软了。”基金经理看来心情不错。
“芳阿姨没再发神经吧？”杜南问道。
“她哪里敢？这次已经把她给吓坏了，另外我也警告过她，钱没有还掉，她和她老公没有彻底离婚之前，仍旧有诸多变数，得小心放高利贷的耍盘外招，另外她的老公也是一个大麻烦。”基金经理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显然这番话更多是吓唬的意思。
“离婚的事怎么样？有把握吗？”杜南不太肯定，在他的印象里面，离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他父母离婚之前，法院多次调解都没成功，之后是分割家产，搞了大半年才搞定。
“欠债逃跑，把债务全都压在妻子身上，只凭这一点芳姐就不会输。”基金经理很有把握。
“他如果躲着不出来呢？”杜南问道。
“这里是美国，不是大陆……”基金经理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深藏的优越感。
“大陆也一样，也有单方面离婚这一条，欠债逃跑，可以认为是遗弃家庭成员和恶意失踪，单单这两条就够得上离婚的要求了。”前台小姐何敏特意查过。
“这不保险，让芳阿姨离开，躲到中央公园去。”杜南说道。
“为什么？”基金经理和前台小姐同时问道，两个人都觉得现在不应该动，这样才最安全。
“你们根本不了解人性的丑陋，我刚刚见识过。”杜南说的就是老头的儿子带着记者来找他的事，想要用舆论抹黑的方法，硬让他背黑锅：“万一芳姐的老公找过来呢？来个当场下跪，博同情，扮可怜。所以在法官宣判之前，最好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这样什么事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