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下惨叫哀嚎响成一片。
德州攻防战到了最危急时刻。
城中官署中,邱祖德坐在官案后面。
外间喊杀声,惨叫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邱祖德身子在抖动着。
他控制不住身体的异状,安说有些丢人,毕竟还有身边的从人在。
但是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可怜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
桌案上放着一把长剑,邱祖德伸出颤抖的手抽出长剑,他看着那森冷的光芒。
“大人,要不,”
他身侧的一个幕僚吃吃道。
“不得妄言,某身受皇恩,绝不可能苟且偷生,”
邱祖德声音很大,仿佛为了给自己增加胆气,
‘咳咳咳,一会儿某要手手劲不够,你且一刀枭首,不可让某活着落入建奴手中,’
邱祖德知道自己如果落入建奴手中决计熬不过,宁可速死。
“遵命,”
幕僚垂首道。
一个从人慌忙冲入大厅,
“大人,游击谭继忠殉国了,建奴开始占据城头,游击将军李庆正在反击建奴,”
邱祖德长叹一声,
“这个丘八真是个好汉,”
外间各种鼓噪声越发的喧嚣,邱祖德只是盯着面前这把长剑。
...
“王爷,破城就在旦夕间了,”
巴布泰笑道。
阿济格大笑着看着不断登城的甲兵,任谁都看出明军已经无力反击登城的清军,德州被陷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在此时,十余骑飞马而来,一个甲喇章京滚鞍下马,
“主子爷,明军骑军数万扑来,我军斥候无法抵挡,如今已经接近到数里,望主子爷早做准备,”
阿济格等人大惊,
“胡言乱语,哪里来的数万明人骑军,”
阿济格怒道。
“王爷,确是明人数万骑军,其中就有明人辽镇骑军,他们身穿大氅,拿着三眼铳,奴才们绝不会看错,这些尼堪悍不畏死,猛烈冲阵,我等千余人根本无法阻挡,”
甲喇章京急忙道。
“该死的辽人,”
听到有辽镇骑军,他信了九成。
不管他如何轻视明军,辽人骑军还是有相当战力的,对清军有很大威胁。
“王爷,我等当时贴地听音,明军骑军数量最少五万,应不会有错,”
甲喇章京道。
清军中会这一手的可不再少数,他们可以通过贴地听着大地的震动,大约判断战马的数量。
虽然很粗略,但是能有个基本的预估。
阿济格不信,他不相信明军的骑军能有五万众,哪里可能有这么多骑军,不说别的,明军哪里弄来这么多战马,这不是外边草原,放养战马耗费不多,中原明人的豢养战马极为耗费钱粮,怎么可能。
此时,忽然传来一些清军的惊呼声。
阿济格等人随着惊呼声看去,只见东方的天际飘来一片红色。
无数的火把在摇动着。
此时毫无疑问一支庞大的骑军正在杀来。
明人的喊杀声不断传来。
于此同时,德州城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明人援军的抵达,让城内守军士气大振,城头的抵抗变得越发激烈起来。
绝望中看到希望的守军和青壮奋勇反击,死死挡住登城的清军,他们知道只要能挡住这次攻击,那么他们和家人就可以存活。
这让他们迸发了无比的勇气,甚至不惜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搏杀,一些人抱着清军军卒跳下城头。
德州城头喊杀声大作,不断有双方的军卒跌落城下。
“王爷,此时须当机立断,不可迟疑,”
阿巴泰急道。
阿巴泰的意思很明显,明军就在眼前,而德州抵抗激烈,一时未下,清军不可能在两线作战。
“王爷,这次可能就是那个该死的京营新军杀来,这是一场决战,我军须全部出动决战,德州,还是先弃了吧,”
巴布泰劝道。
阿济格这个憋屈,他知道两人说的对极了。
明军数万骑军杀来,而且后面很可能有大股步军。
他麾下的军卒必须全军出击决战。
而不是陷在德州。
即使现在攻入德州,杀入城中的那些军卒必然大肆抢掠,根本无法及时收回,那是清军抢掠本性决定的。
清军将会因此无法全力和敌人决战。
“撤军,”
阿济格咬牙切齿道。
阿巴泰和巴布泰松了口气。
他们是真怕阿济格硬拗的不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