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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嫡系两万余人密集的向第一道矮墙处扑来。
当然,现在已经只剩下矮墙的遗址了。
张献忠的嫡系是他最强的武力。
众多义子都独领一方,有自己的部曲。
身为其中的大王,必然有自己的武力,而且是最强的,否则怎么压服野心勃勃的义子。
张献忠所部的披甲以铁甲为主,板甲、鱼鳞甲、锁子甲都有,十分斑杂,虽然看着不甚齐整,但铁甲占据多数就够了。
几个义子每番大胜,缴获中必然将大半金银、甲胄献给张献忠。
张献忠也通过这样的手段羁绊一众义子,保持他的军力一家独大。
而现在两万余身披铁甲的部曲前排用盾牌遮挡,气势汹汹的杀向北方明军阵地。
陈永福看了看天色,太阳落山,光线暗淡下来,他率军拖宕了张献忠所部一个白天。
但是,他没有信心抵挡到明天天光放亮了。
他只是看了几眼扑来的流贼大军,就知道这是流贼最强的军力。
而他的部下折损近半,三千出头的军力,没有了药包的助阵,张献忠所部靠人填也能平了河南标营。
陈永福立即下令派出了十几骑向北,通晓督帅李邦华。
他只能抵抗到这时候了。
至于获罪,尼玛,人都战死了,还有个屁的降罪。
在火把的照耀下,流贼们踏入了泥泞之地,践踏着战死的流贼尸首前进。
甚至有很多伤者都被他们踏在脚下。
经历的惨事多了,这些流贼已经对生命毫无敬意,他们从来只有一个目的,求活,当然也可以借机凌辱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们往往把人的劣根性发挥到极致。
身穿几十斤的铁甲在泥泞中穿行,也让这些军卒耗费了大量体力。
一百步,七十步...
河南军和官军再次用火铳和羽箭相互打击着。
不过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流贼拥有众多的弓箭手,箭如雨下。
密集的惨叫声再次降临阵地上。
此时,五门一五式行军炮没有等待,再次轰鸣,喷出散弹,每一炮散弹落下,都会给周围方圆二十步的距离内带来惨烈的杀伤。
流贼们全部奔跑,不用什么头脑也晓得快速通过才是避免被击中的最好办法。
不过,他们冲上后第一件事是扶起那些倾倒的独轮车,他们利用上面残存的沙袋,更多的是将阵亡双方军卒的尸体抬上车,然后推动着冲向第二道壕沟,这拖累了他们的速度。
按说这是惊悚的一幕,用自己一方军卒的尸体来填充战壕,不过双方的军卒都习惯了。
一个是河南战地出身,见惯了鲜血和死亡,一个是流窜各地,杀戮无算。
推车填壕速度大大降低,河南军趁机利用火铳、火炮击杀对手。
火炮更是每百息就是一炮,完全不顾及什么炮筒的承受力。
大批的尸体的被推入第二道壕沟,同时也有大批的流贼军卒被击伤,击毙。
接着他们就被推入了壕沟中。
阵亡的尸体很多,足以填平了百多步两丈深的壕沟。
后方的督战队催促流贼们呼啸冲阵。
付出了千多人的伤亡后,张献忠所部冲到了第二道矮墙下。
双方沿着矮墙再次惨烈的拼杀,也幸亏只是百多步的壕沟被填平,交战面不算广阔,其他地方的明军不断增援这一段的接战处。
双方在这里相持不下,双方很多军卒伤亡倒下。
明军依仗矮墙居高临下占据了一定上风。
而流贼千多名弓箭手不断抛射羽箭,杀伤河南军军卒。
河南军用火炮的散弹回击着。
流贼们则是继续填充壕沟,当大半壕沟被填充,不断有大量流贼冲向矮墙。
河南标营的局面登时变得极为恶劣。
所有地方的军力都不够用,全线有十多处被流贼突破。
陈永福迫不得已将身边两百多名亲卫派出支援各处,他身边只有三十多名家丁了。
轰,一声巨响,却是一门行军炮炸膛,殃及身边两门行军炮,击伤了十几名的炮手。
一直作为反击中坚的行军炮也沉寂下来。
流贼后阵如同没有阻碍的洪流般冲向了矮墙。
面对如潮汹涌的敌军,河南标营很快就崩溃了,剩余的千多名军卒向后立即逃离,他们毕竟不是京营,只是形似而不是神似,过半伤亡才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永福则是在三十多名护卫随扈下冲向了西边,他就没打算向北逃离,身心俱疲下他们跑不过追杀的生力军。
陈永福冒险冲向了溪水,向西是一片的湖泊和沼泽,他宁可进入那里试一试运气。
张献忠的嫡系付出了四五千人的伤亡,终于冲毁了明军的阵地,明军崩溃了。
张献忠在后阵哈哈大笑,极为畅快。
他马鞭一指,
‘给我向北冲,’
大军立即开拔,向北疾进。
张献忠没工夫搭理四周奔逃的明军军卒,他的目的是北方的明军主力,在这里多拖延一会儿,就可能让明军主力逃离。
张献忠所部近二十万滚滚向北,连夜追杀而去。
...
刘景炎指挥率领四五千众阻挡西边的流贼的猛烈冲击,而东北方的流贼突然退却了。
他们只是向后推开了百多步,放任明军从一个数百步的缺口逃离。
刘景炎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流贼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也不清楚前方是否设置了一个陷阱。
但是他清楚他的麾下伤亡近半,精疲力尽,前面即使是一个陷阱,他也别无选择的踏进去。
刘景炎立即向后派人通晓李邦华、李凤翔等人立即向北,通过这个缺口向北逃离。
李邦华所在的中军就在京营和保定标营后方。
当他被数百亲卫随扈抵达了壕沟所在,左翼卫砾正在统领旅顺营剩余军卒奋力拼杀阻挡流贼的冲击,那里惨呼声此起彼伏。
战斗之惨烈让李邦华脸上发白。
接着向前奔走,刘景炎所部在左翼,右翼是保定标营,虎大威节制全军戒备着暂时退下的流贼大军。
李邦华和李凤翔埋着头拼命向北。
李邦华号称知兵,其实是练兵,他练兵有一手,这没错。
但是几乎没有战事历练,此时面对这样残酷的战船,李邦华心里只有一个逃亡的念头。
他堂堂督帅不能落在流贼手中,否则太没脸了。
随着李邦华向北的是大股的湖广军卒,别看他们战斗力奇差,逃亡的时候腿脚灵便,很多人抛弃了沉重的铠甲兵器,手持着腰刀亡命向北。
居高临下查看战局的罗汝才发下了将令,他麾下的精锐再次从北从东向明军猛攻。
攻势之猛烈前所未有,西侧和西北的李定国也派军全力冲击京营防线。
登时,京营压力大增。
刘景炎立即号令身边的鼓号手们急促的吹响了号角,战鼓密集的擂响,通晓全军不要迟疑立即向北突围。
刘景炎已经看出了对手放过先锋,拦腰截断的战法。
但是看出又如何,明军没有军力展开反击,湖广军剩余不少,但是没法倚重。
卫砾立即下令所部向北撤离,他没想过再为剩下的一两万湖广兵阻击流贼,否则旅顺营就要全军覆没。
现在是能冲出多少算多少,就连他这个副将也深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