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和孙传庭各自统领百名护卫相会于两军阵前。
左良玉看着端坐马上表象威严的孙传庭心情复杂,他拱手道,
‘下官见过孙相。’
孙传庭笑着一摆手,
“昆山将军别来无恙,本相在朝中听闻了昆山将军败退武昌,南掠咸宁,蒙招不至,构陷京营,拷掠长沙,果然战绩彪炳,是我大明肱股之臣啊,”
孙传庭的讥讽让左良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孙传庭言辞句句诛心,都是左良玉的丰功伟业。
左良玉收敛心情,拱手道,
“孙相,您可知下官的不易,南下讨逆多年,朝廷粮饷断绝,地方官员虚以为蛇,四周流贼大军环伺,如果下官不抢掠些钱粮,麾下军卒早就溃散,何谈剿匪,只怕下官的人头早被流贼亵玩了吧,孙相,下官迫不得已啊。”
左良玉面容悲切。
‘好一个迫不得已,’
孙传庭虎目圆睁,瞪视着左良玉。
“湖广百姓何辜,你麾下兽军每到一处抢掠烧杀,恶行无算,让湖广百姓见官军立即逃窜,仓皇不安,也让陛下声名因你受损,救援开封,半途逃避,武昌避战,丧军失地,避逃长沙,让李邦华陷入绝境,你的心思只有一样,军权在手,称霸一方,等同唐末军阀,听调不听宣,妄图割据一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诓骗于我吗,”
孙传庭喷的左良玉体无完肤,左良玉一连涨红,
‘在本相这里,流贼不是三大寇,而是四大寇,你所作所为和三大寇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朝廷大地,百姓之祸患,’
左良玉脸上筋肉抽动着,还算忠厚的面孔显得狰狞起来,
“孙相不要相逼太过,某麾下大军足可左右湖广战局,如果某率军投向流贼,呵呵,不知道孙相如何自处,”
左良玉图穷匕见。
既然孙传庭一味避战,让他人数上的优势没法发挥,坐等他粮尽,他必须奋力一搏。
“这就对了,你本就是全无忠义之人,何必惺惺作态,”
孙传庭哈哈一笑,左良玉脸上更黑,
‘左良玉,张献忠一向嗜杀成性,本相问你,可有朝廷高官投入其中的,每到一处,他必屠尽官宦,何况你和他争斗多年,仇怨无数,你投向张献忠,确定自己不被虐杀,’
“下官总要冒险一试,当然,只要孙相不苦苦相逼,某愿在孙相麾下效力,”
左良玉拱手道。
‘很好,留下你本部万人,下令余者放下武器,投降京营,本相就信你一回。’
孙传庭捻须冷笑。
左良玉咬牙切齿,
“孙相,你这是逼我从逆,”
他怎么敢,一万军对上京营那是找死。
那时候孙传庭足以虐死他。
“十余万大军断粮,军心动荡,全无战心,张献忠远道而来,粮秣也不会太多,你确定他会给你粮秣,让你续命,而不是趁你病要你命,”
孙传庭镇定之极,丝毫不被左良玉胁迫,
“左良玉,你就是投了张献忠,也是性命不保,再者,四十余万大军所需粮秣巨大,本相不必攻伐,只须行建奴骑军之策,断去粮道就是了,大军自溃,你的威胁在本相这里一文不名,”
孙传庭冷冷道。
左良玉脸上颓败。
“记住了,临别之时,殿下谕旨,虽然你在湖广妄图自立,祸乱一方,不过殿下念你事实上拖延了流贼吞并湖广,因此格外开恩,允你为应山伯,保留你左家体面,不过你须交出兵权,立即返京,你且谢恩吧。”
孙传庭这话让左良玉一怔,脸色狐疑。
“怎么,殿下还能诓骗于你不成,放心,殿下现在要的名望,言出必行,不过,本相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再不请降,你就是第四大寇,本相必诛之。”
孙传庭说完,打马昂然而回。
留下左良玉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