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屋舍不用浪费了,即使有流贼埋伏也没几个人。
但凡稍大的院落,立即两炮轰下去,弹丸摧毁了屋舍,里面即使有伏兵也是暴露无疑。
如有流贼,再向里面投掷手雷清除。
很快一个里面就清除完毕,而官军伤亡很少,微不足道。
只是一个时辰就向南开进了百步,将流贼向南挤压。
这么下去只怕两天时间,数万流贼就会被零打碎敲的消灭。
也就在这时候,孙传庭接到前方急报,田见秀派人过来协商城中百姓之事。
孙传庭冷笑,流贼在意城中百姓安危,简直荒谬。
不过,他还是让田见秀的来使来到了大营。
这是个瘦削的流贼头目,他恭敬拱手道,
‘闯王麾下偏将李浩拜见孙学士,’
“说吧,田见秀是想招安吗,”
孙传庭讥讽道。
“咳咳咳,”
李浩别呛得咳了两声,
‘孙学士说笑了,田将军乃是闯王爱将,绝不会投降朝廷,只是田将军不忍城中百姓伤亡于战火中,因此派某前来,’
‘李贼抢掠杀戮河南,让数百万人失去粮食家园,裹挟这些可怜百姓为流贼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李贼的爱民之心,今日却是如此惺惺作态,天下笑谈,休要胡言乱语,说出田见秀的条件来,’
孙传庭冷冷道。
李独眼和他麾下匪首的话他一句都不信。
“孙相,如果官军继续攻击的话,田将军不得已让城中七千百姓顶在前面了,如果这些百姓被杀伤,都是孙相之过了。”
李浩图穷匕见。
“大胆,竟然凌迫孙相,”
陈明遇怒道。
太尼玛卑劣了,竟然拿数千百姓为人质,其中还有很多妇孺。
“孙相,田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浩讪笑。
他也知道很不要脸的,但是这么下去,城中流贼要支撑不住了。
孙传庭脸上泛红,接着一白,他拍案而起,
‘城中百姓无辜,本相甚为怜惜,但你等流贼宽纵不得,今日放过你等,明日不知道多少百姓如同云阳百姓般遭难,你且回去告诉田见秀这个狗贼,如果伤了这些百姓,本相拿获田见秀,定会千刀万剐,让他哀嚎十日而死,滚出去。’
孙传庭暴怒。
但是盛怒下他还保持清醒的头脑。
麾下京营人数不多,只有不足四万,但是京营是大明复起的希望所在。
为了云阳城中数千百姓,让成千上万的京营士卒伤亡,损坏了大明的最强战力,孙传庭接受不了这个惨重的代价。
当然,如果是以往,他真要想一想,不是别的,朝中弹劾四起就让他很狼狈,可能陛下因此申斥,甚至抵受不住压力撤换他这个督帅。
不过,现下是太子监国,他相信太子会顶住那些弹劾。
李浩被帐中亲卫狼狈拖拽出去,被打了数个拳脚。
脸上带着血迹狼狈折返了城中,带回了让田见秀失望的消息。
京营用行军炮向内里冲击了三百步,结束了白天的攻击,杀伤数千流贼,只是伤亡数百人,真正阵亡的不过三十余人而已。
夜幕降临。
钟离营的军卒戒备着。
酉时末开始一切平静。
只有城内一些百姓的哭号,还有一些流贼伤患的嚎叫。
亥时初,钟离营前方有了动静。
钟离营士卒特意洒下的碎瓷片发出咔咔的声响。
有人正在向京营的防线靠近。
钟离营发出了火箭。
只见百多步外黑影密集,众多流贼猫着腰,用皮盾铁盾遮挡身体,向钟离营的防线靠近。
见到被京营军卒发现了行踪,立即起身吼叫着向前冲来。
钟离营用排枪回应。
登时大批流贼被击倒在地。
夜里到处是火铳的轰鸣,弹丸的呼啸,流贼羽箭的嘶嘶声,双方士卒伤亡的惨叫。
百多步距离很多,流贼很快接近到二十步,接着他们就遇到了京营士卒手雷的轰击。
大片手雷被掷出,爆破出的铁片乱飞,让阵前流贼伤亡大增。
只有很少的人接近到防线。
很快被长枪兵刺杀。
流贼前锋受挫。
但是只是略略沉寂,后面的流贼又是向前猛冲。
双方开始在防线左近激烈的搏杀。
这次有了准备的行军炮开始反击,全部使用散弹,登时在密集的流贼人群中掀起大片血肉。
这次的反击遭受了重创。
最前方负责防御的参将、游击们率领军卒坚守防线,同时向后方大营,紧急要求调拨更多的手雷和药包。
手雷在防御战中作用太大了。
火铳的弹丸还可以用盾牌遮挡,但是手雷可以肆意在敌人队伍中爆破,弹片击伤流贼。
如今前线倒下大片的流贼,他们没有死亡,但是弹片杀伤,让他们失去了作战能力,跌倒地上哀嚎。
可怖的是后面冲阵的流贼踏着他们继续冲近。
不过受伤倒地的人太多,也给后面流贼冲阵造成了阻碍。
只是京营防线两次反击,掷弹兵的手雷消耗大半。
紧急要求补充。
北城城墙以南的防线亮起暗红色的火光。
夜里不断的喊杀声,火炮火铳的轰鸣响个不停。
京营遇到了接连的猛烈冲击。
最后不得已撤离到了北城墙,依靠城墙终于守住了防线。
到了卯时中,天光放亮到时候,流贼终于停止了进攻,白天的进攻没有意义。
北城墙到南边数百步的距离上密密麻麻的躺倒了无数伤亡者。
大部分都是流贼的尸体和伤患。
足有数千人。
即使有手雷、火炮、火铳助战,钟离营也伤亡了七百余人。
经历了一夜血战的钟离营被开封营取代。
这次暴怒下的孙传庭下令将三门重炮拖拽进入了城中。
其实短管舰炮相比长管火炮重量要轻。
不过每一门也要几十头牛才能拖拽进去。
有了重炮的加入,清扫屋舍的速度大大加快。
行军炮往往是击破屋舍,让里面的流贼逃跑。
而沉重的三十六斤弹丸近距离的轰击,就是破拆,往往拦路的屋舍两炮就被摧毁,藏身的流贼大部被破片伤亡,活着的立即向南逃窜,实在是顶不住巨炮近距离的轰击。
就这样,这一天,重炮逞威下,近半的城区被京营占据,流贼几次反扑,被行军炮散弹,火铳,手雷击退,数千人伤亡。
解救百姓千余人。
夜幕再次降临,这次有了准备的京营用破碎的土木建成了一个环形防线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