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问你。如今的义秋相较前将军义辉如何?”
“这……”
“好了,不用说了。那就是不行了。既然不及义辉,这等人的书信不急着看。无非就是一些褒奖我的话,想要我担起他义秋上洛的担子。”
信长的先见之明,让光秀更加紧张了。一下子失去筹码的他,忽然间都不明白自己前来意义何在了。但不管怎么说,光秀也是经常游走于公家与大名之间的人。若是现在沉默不语,定会被对方视为无用之人。
“恕在下直言,义秋殿下如今已经改名为义昭。”
“哦,是吗。”信长毫不在意的答道,“改个名字可改变不了无人拥护他的事实。”
一时间气氛极其尴尬。光秀想修正信长对将军轻蔑的口吻,但却忌惮于信长的威严,只好拼命忍耐。
“光秀。”
“在。”
“听阿浓说你在朝仓家的俸禄是四千五百贯。”
“呃……是。”
“我出一万贯,你做我的部下怎么样?”
“什……什么?”
光秀吓得舌头都打了结,而后才方感自己被侮辱了一般。但他是个极其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狐狸,这份愤怒只是化成了一丝不悦存留在了他的眉宇间。
“送义昭的书信前来只是你的托辞罢了。你要不是看透朝仓家没有远大志向和上洛的能力,恐怕也不会背着主君前来吧。相反,你既然认同我织田家,那定是有了出仕于我的想法。如何?”
“正……正如您所说。可一万贯似乎……”
“你怕自己不值一万贯?”
信长歪着单边嘴角浅笑。
“信房,你告诉他吧。”
信房正襟危坐说道:“明智先生斡旋于将军和公家之间的能力正是我织田家缺少的,另一方面明智先生与义昭殿下的关系,对织田家来说意义重大。这一万贯不仅仅是对你能力的认可,同时也是对你价值的肯定。”
“是……”
光秀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眼神游移于织田父子之间。
“信长殿下的意思是,您愿助义昭殿下上洛了?”
“光秀,我要你记住,我的志向是勤王。”
“是,是。”
“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人了。说说吧。细川藤孝、朝仓义景这两人在你看来如何?”
“是,是。藤孝与朝仓义景曾是一起学习《古今集》、接受教育的同学。藤孝可谓是当代第一流的文学家,同时精通武略、战略。同时,他和我也是志向相同的挚友。在我看来,他的见识、人格,也都无懈可击。而相较藤孝,朝仓义景则太过文弱。他沉迷京师的作风日日笙歌,像是想要逃避乱世这个现实,将自己封闭在和歌的世界里。因此我知道朝仓家没有什么将来可言……”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光秀已完全臣服于信长脚下,将自己所思所想一一倾诉出来。而信长得到光秀这颗棋子,之前苦思冥想如何上洛的问题,便有了答案。他命光秀回头向义昭传达自己的意思,并尽快着手将义昭接到自己的领地。
光秀意气风发地离开之后,信长望着门外一脸得意地笑着。
“父亲何故这么高兴?”
“我本来打算给这个光头两万贯的。如果他一进门就感谢我为斋藤家报了仇的话。”
“正如父亲说的那样,他是个只考虑自己,自私自利的人。”
“还有呢?”
“他似乎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细微的眼神变化,说明他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错,他越是掩饰,越是表明他轻视我。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跟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区别,都认为我们织田家只不过是乡下人罢了。”
“所以父亲您才故意让他难堪?”
“哈哈哈!不禁让人想作弄他一番啊!”
信长大笑了一阵后,突然收起了笑容。
“这个光头,现在应该还在你母亲那里。你赶紧去一趟,我要你与他同行,好好看一看,义昭和细川藤孝,还有朝仓义景是什么样的人。一旦有了结果,直接回来就好,不必等义昭迁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