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廉常教训我,说我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有很多人,很多事,我观察得很透彻,却不愿与人袒露真心。你怎么看?”
“这……”可成瘪着嘴,慌慌张张地答道,“真是个厉害的妻子!”
“我不是指阿廉。”
信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森先生,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
“你这说的哪里的话。”
“当初刚进织田家,人人都觉得我是庸才,只有你肯做我的老师。后来上京,家臣中无人愿陪同我前往,谁都知道这是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也只有你和十阿弥始终站在我一边。”
“可我还是辜负了主公的信任啊。”
“那只是意外。当时我一直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你的安危啊。在我心里,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父亲一样敬重啊。”
“大公子……”
森可成受宠若惊,眼眶已经湿润。
“就算你能安然地从强盗手里逃脱,也一定会抱着已死谢罪的决心回尾长向父亲谢罪。我真担心父亲会一怒之下犯下错误。”
“主公是非同一般的人物,是他劝阻了我,我才苟活了下来。”
“那是当然。这几天上至大臣、大将,下至无名的贩夫走卒,所有人都可以去东福寺拜访父亲,父亲也一定会接见他们每一个人。所以,我们可一定要维持好京师的治安。”
信房话音刚落,一名百姓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平伏在信房跟前。看他的样子,还不习惯与武士打交道。
“报……报告!”
“发生什么事了?”
百姓颤抖着手,指着街道的那头说道。
“大事不好了,殿下。打……打起来了!”
森可成还未反应过来,信房就朝百姓指的方向奔了出去。
街道那头尘土飞扬。一群士兵起着哄将事发中心团团围住。
“发生了何事?!”
信房一声怒吼。
起哄的士兵见是信房前来,纷纷退到两旁,单膝下跪行礼。这时扭打在一起的三人才停下了手。
其中一人是身材矮胖,一身武士装扮的的大头男子,另两名则是普通的足轻。
“发生了何事?”
信房又问了一遍。
无人敢回答。
“你。”信房指着那名矮胖的大头武士说,“叫什么名字?”
“大……大善,井上大善。”
大头武士转悠着圆圆的眼睛摄摄地回答道。
“大善。”
信房睥睨着对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是。”
大善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
“你可知这是谁的军队?”
“在……在下知道。是织田上总介的。”
“你明知是织田家的军队,还胆敢动手?”
大善吞咽了一下口水,豁出性命一般强硬回答道:“不管是谁家的士兵,只要对女子动手,我大善都会……”
“大公子,不要相信他所说!”
刚才与大善打斗的其中一名足轻插嘴道。
“住嘴!”
信房怒骂道。
那两名足轻连忙改为了双手伏地的姿势。就连一旁的大善都吓得瞪圆了双眼。
“他所说可是实情?”
两名足轻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回答。
“那好,所有人听着!把刚才被调戏的那名女子找出来。”
一听信房如此命令,两名足轻赶忙磕头认错。
“大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大公子饶命啊!”
信房从鼻腔中“哼”地发出一声冷笑。
“你俩叫什么名字?”
“四郎。”
“五郎。”
“织田家军纪严明。主公特意颁布法令不准对京里百姓出手,你俩还明知故犯。来人!把四郎、五郎吊在西市口大树上,等候处刑。”
四郎、五郎嚷嚷着“饶命”,被拖了下去。
“处……处……处刑。”
大善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道。
信房只是淡淡叫了声“你”。大善便震惊地大声回了句“是”!
“这是赏你的。”
信房掏出钱袋抛给了大善。大善却战战兢兢地双手捧着钱袋递回到了他面前。
“请您原谅。在下不能收。”
“嗯?”
“在下出手不是为了钱财。”
“哦?”信房满意一笑,“大善。”
“是。”
“做我的家臣如何?”
“什……什么?”
刚才还觉得自己就要没命的大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不清吗?”
“不……不。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我井上大善愿效犬马之劳。”
“是吗。你这结结巴巴的说话方式该改一改了。”
“是……是。”
“钱袋留着吧。去换身衣服。这京洛的人现在还觉得我们织田家是乡下武士,可不能被看扁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
“还有,去配一把刀。刀可是武士身份的象征。”
说完,信房便留下呆若木鸡的大善,朝西市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