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辰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又接了一句:
“我可以同意与你交换,然后会派信得过的人保护你和喻夫人离开益都暂避。汪霄也还活得好好的,除了瘦了不少没啥毛病。他之后也不会再有胆子再找事情了。本来他想悄悄把我杀了去黎有敬那请功领赏,没想到手下和他一样蠢,抓到他后我原本还在想怎么样利用他和你谈条件,没想到你们的主子比我还想杀你们呢。”
喻清平咬了咬牙,这颜辰话糙理不糙,他确实早就该想到,跟着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迟早对自己也是心狠手辣。
回头是岸,他如今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带着夫人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多积点德让夫人的病能够有好转。
而颜辰也拿回了统率西南几万守军的兵符,将士们心中明了,没有一人多嘴传出消息。他们一想着跟着将军搞大事,个个都兴奋不已。
他打点好所有事情后便快马返回散花茶坊。刚进里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修行没精进多少,歪门邪道倒是知道不少,居然还让你那老实师兄学会了蒙骗师父!一定是颜震家那小子教的,哼,以后休想过我这关!”
颜辰恰好走到昆虚子身前,实打实地听到了最后那句,这说啥都不合适,只得尴尬笑笑,给长辈鞠了一躬。
昆虚子这可真是冤枉他了。这全是骆星回的主意,让疏林回望月观告知苗疆发生的事情,并谎称骆汐要调查那些当年陷害她爹的人,说得跟龙潭虎穴似的,昆虚子护徒心切,一定不放心会亲自来益都看看情况。骆汐就是要让他师父主动前来,毕竟他现在才能解答所有的谜题。
颜辰暗想:这锅他帮骆星回给背了,但恩师如父,他可不想那么早得罪这位长辈,否则以后他日子可就难过了!
昆虚子见他来了翻了个白眼,尔后又旁若无人地说道:“这疏林从苗疆回来也是神神叨叨的。整天魂不守舍,晚上睡不着要么就去练剑要么就拿我的酒在那喝,莫名其妙还去祖师爷面前跪着诵经,我看他以前也没那么努力修行啊。这都算了,我来益都之前还说过段时间他想再去一趟苗疆,我问他说有什么事又说不清楚。无奚那老婆子以前就喜欢跟我对着干,肯定她趁机给你们都下了蛊,一个个的连我这师父都看不明白了!”
颜辰和骆汐面面相觑,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骆汐清了清嗓子,正经说道:“嗯......师兄可能中了什么迷魂蛊,可能是他们那某位祭司偷偷下的吧。”
这昆虚子觉得骆汐话中有话,但又搞不明白。算了,年轻人的事情他可真是搞不明白了!
他清咳一声:“好了,不说你师兄了,就说你,费那么大力气把为师大老远地诓到这来,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突然警觉:“莫不是这小子要和你私定终身,要找我这个师父同意吧?!别指望了,我可不干!”
颜辰真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他可背了无数口锅啊!
骆汐拿她这思考角度异于常人的师父真是没办法,摇头叹了口气:
“师父,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才请得动您,否则您也不会对我说实话。”
“我想请您告诉我这一切事情的真相。我的亲生父母,改名为黎有敬的李鸣鹤,以及十八年前发生的事背后真正的推手。”
房间一时沉寂,针落有声。昆虚子脸色沉了下来。他其实也早有预料,事情是瞒不久了,如今他这个徒弟已经成长为一个有主见和坚定信念的人,他有责任告知她真相,人生接下来的路让她自己去走,他的保护责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他长袖一挥:“拿酒来!”
不一会儿骆汐从许义那拿来了一壶桃花酿,给他师父斟满一杯。
昆虚子一口下肚,捋了捋胡子,娓娓道来。
他和李明霁、李鸣鹤出自同一师门,从小一起在望月观长大,就跟亲人一样。他潇洒自由,明霁快意江湖,每次出山修行都惹出不少祸事,全靠年龄最小却又最冷静稳重的李鸣鹤帮他们收拾烂摊子,三个人日子过得简单而畅快。他们四处游历,结识了不少朋友,而在益都却是交到了不少知己,其中就有骆渊、无奚、苏丝儿,后来因为骆渊的关系又认识了尉迟正豪。朋友遍天下,他们三人又互相扶持,那段日子是他们人生最美好的记忆,他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他最后悔的就是之后骆渊被召回京,他觉得是个见世面的好机会就带着明霁和鸣鹤去了趟京都游历。这便是一切悲剧的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