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解释的通,被训练过,又跟人类长久待在一起,兴许通一些人性,也很正常。这么说,连身上的伤,也可能是训猴子的人打的。
胡狼过来把手搭在奔波儿灞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跟他一起看了一会儿光着腚满院子乱窜的猴子,那俩通红的屁股蛋子……他尴尬的扭头离开了。
费了这么大劲,又得罪了摄月,实在有些不值。
妖众散尽,夕阳把云霭烧的通红。院子里奔波儿灞的身形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单调的黑色被不断拉伸。
猴子还在撒欢儿,气喘吁吁的踩着奔波儿灞的影子蹦上蹦下,他擦了擦额头,似乎出了点儿汗。
在反复确认周遭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和身影后,终于是消停下来了。
随之,整个世界也跟着安静下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三个字:“过来坐!”
刚刚蹦跶完的猴子背对夕阳坐在了院子里一截粗大的断木上,低头喘着气,表情严肃,它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终于开口了。
语气平淡,不念过往。
他沉思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深邃,跟刚才那只装疯卖傻的自己判若两猴。
这一刻对奔波儿灞来说恍若隔世,他下意识向后闪身,仿佛怕被猴子发出的那三个字刺中,瞪大了眼睛盯着猴子:你……死猴子你……
是,装的。
最后一丝血红色正在天际慢慢消退,天空的伤口终究得以痊愈。夜幕缓缓拉至灵台方寸的脚下,跟所有阴暗的的颜色选择同流合污。
奔波儿灞和猴子稳坐无言,静听虫鸣,等待着跟猴子扣动山门那一晚相同的月光再次出现。
断木之上,两个黑影仿佛入定。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之后,小妖们每每提及这个夜晚,都会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就像自己也在他们身边共同见证了一个奇妙的开始。
他们对于这个夜晚有着无数个支离破碎的猜想,并最终复原成了自己心里的一个片段。
他们因为这个夜晚而奋不顾身舍去了一身的修为甚至性命。
他们也因为这个夜晚而骄傲一生,不恨不悔。
不曾憧憬过这个夜晚的小妖不配在世为妖。
不曾直面过这个夜晚的走兽不配修道。
老子当年可是见过猴子,救过猴子,看见过猴子晒脸的。
但是,别细问。因为没有人真的知道这一晚。
青鱼陪着猴子坐了多久。
更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因为过了这个夜晚之后,一切都平淡和自然的继续。
只不过,奔波儿灞从此不再立于观内的众多道徒之中听祖师讲道了。他的身影开始出现在墙头或者墙角的小妖之中。
不同的是,他的旁边开始出现了一只唧唧欧欧的叫着,偶尔在嫌弃和厌恶的目光中给身旁的小妖抓抓虱子的猴子。
摄月的眼睛里开始冒火了,就像是奔波儿灞拿着锤子把她按在了地上,往她的眼睛里一锤一锤钉进了一枚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