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恪,我其实很胆小的。”
魏恪眨了眨眼,他并不觉得能强喂他喝药,不是腰间带着软鞭就是手里抱着剑的韩知艺,会胆小。
“魏恪,我不知你为何娶我,想来也是见我可怜,给我一个体面的容身之处。”
“可魏狄这人,生性混乱,那些破事世人有目共睹,就算你下了令,驱他走。可若他生了报复之心。那该如何是好。”
魏恪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衣摆一角。
魏恪男女通吃,又是个混不吝的,黄家闺女,亦或是嫁了人妇人,只要他看上,都不会放过。
这种人,若魏恪一走,归德侯府没了主心骨,待那时,他若对韩知艺……
可魏狄身子骨早已亏空,不会是韩知艺的对手。再有宁虞闵帮衬,韩知艺所言,定然不会发生。
可,魏恪的手却是收紧再收紧。
韩知艺附手搭在男子轻瘦的手上。
魏恪今日出门,做足了准备,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
可依旧是刺骨的冷。
就连膝上披着韩知艺的披风都没有丝毫起效。
“魏恪,我那有许多药丸,样样千金难买,近些日子,你我心中皆有数,你的身子也有好转。”
“寡妇可不好当,你就当行行好,为了我好好活着可好?”
魏恪沉默了。
他垂下眸子,苍白的不健康的脸在光照下愈发的白,细细看去,能瞧见血丝和青筋。
他静静的看着与女子相触的指尖,心跳却是一阵一阵的加快。
暖。
这种暖意从指间缓缓流淌,直至四肢百骸。
这种暖意,舒服的他眯起了眸子。让他心间发起了芽,注入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机。
男子愣愣的不说话,在旁人眼里却是显然是拒绝交流的模样。
韩知艺看他这般,就心生烦闷。
她素来是个暴脾气的,适才那一些话她能说出来,都鼓足了勇气。
可没有丝毫回应。
韩知艺登时抽回手,几步来到篱笆前,腰间依旧缠着软鞭,她一把抽出,对着篱笆的方向用力甩去。
“啪”的一声,清脆入耳,其间裹着风的声响。
她冷声道:“魏恪,软的不行,别逼我来硬的。”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准你死。你也把那种晦气的心思歇了。”
“篱笆我会让人拆了,还有你定的那副棺材,我也会统统让下人退了。”
女子穿着得意,大家闺秀温柔端庄,可偏生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大带着刺。
韩知艺扔下鞭子,立在一处,对上魏恪惊诧的眸子。
“我听说你今早的药又是喝一半倒一半,怎么?你很能耐啊?”
“日后,倘若你还如此,那你就……”韩知艺只要说你就死定了,可这话对魏恪而言并不能造成威胁。
没准,这人还巴不得。
她当下连忙换道:“没你好果子吃。”
听泉愣愣站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盯着掌心瞧个不听都主子。
整个人僵硬的不行。
不是因为韩知艺的言辞,对公子的无礼。
而是适才韩姑娘的一句——为了我好好活着可好?
他离得近,他听见主子沉默良久,而后道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