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别人的回忆淹不死他,就当是抽奖抽中游轮旅行咯~
汽笛鸣响三声,玛格丽特号扬帆起航,商船驶出老远,码头上的帐篷看上去像手帕那么大,却依然能看见岸上人们热情的挥手道别。
佐格的心一沉,是永别才对,玛格丽特号永远不会返航。
海面波光粼粼,一片蔚蓝,远渡的海鸥时不时划过头顶上方,落下一滩浅黄。
佐格在甲板上吹了一阵海风,觉得有些腻歪了,便溜到室内兜兜转转。到底是汤氏旗下的高规格商船,从某种程度上说,内部的配置和豪华游轮也差不多了。
赌场、魔术表演、酒吧、电影院,商船设施实在奢靡过度,而且佐格搞不懂,为何一艘船里还配有竞赛规格的游泳池。
这是多么多此一举的事!真想游泳的话,跳海不就得了?
他很快发现了一桩令人失望的事实——因为他不曾存在于这段记忆,所以他在这里就是个虚像残影,自助餐厅的酒水和饕餮美食他一口都吃不了。
正在沮丧之时,他突然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蓝眼卷发的少年,略显稚嫩怯懦,不用介绍也知道是18岁的汤若涯。
少年向青年时代过度的汤家少爷,穿着毛呢休闲西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老成许多,他此刻正一脸焦虑地劝诫着身旁那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高大男子。
这个男人,甚是眼熟。
英俊、一声正气、幽蓝色的眼眸……这不正是栗斯嘉的父亲、历任国策师嘛!
只是这时,他的脸庞还是完整的,并没有被棘鞭劈开一道缝,眼睛也不是黑化后的褐色。
汤若涯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师!您不能再赌了!”
嗯?他们俩是师徒关系?汤氏面子还真是大啊,竟然请得动国策师当私人教师。
“为什么?我不是一直再赢吗?”栗宛平步履匆匆,他手里抓着两根金条,显然是急着去庄家柜台换筹码。
“没错您是在赢,可问题就出在您赢得太多,太引人瞩目了!”
“哎呀,阿若可真是一本正经。俗话说得好,小赌怡情嘛~再说了,赌桌上,有输有赢是常事,何必大惊小怪!让开让开,让为师去换点筹码,要不你替为师跑趟腿?”
佐格想不到栗宛平竟然如此好赌,这还真是挺毁人设的。赌场有输有赢的确是常事,可你一个会预测未来的国策师,参与的每一局赌博都事先知道结局,根本就是作弊嘛!也难怪会赢得盆满钵满。
汤若涯也说道:“可您再这样玩心大发,当心大家发现您国策师的身份!”
栗宛平诚恳地点头:“是啊,你再这么一口一个国策师国策师的,用不了多久整艘船都传遍了。”
佐格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栗宛平突然“嘘”了一声,警惕道:“谁在笑?”
佐格立刻噤声。
这第六感,比指南针地动仪还敏锐啊,连来自未来的残影的偷笑都能察觉得到?
年少懵懂的汤若涯四处探看,回禀道:“老师,没人啊。”
“哦,大概是我太想嘉嘉,想得有点神经衰弱了。对了,你帮为师把筹码兑了去。”
“不换!老师,您不能再——”
“对了。”栗宛平突然打断道,“船已经行驶到公海上了,你也知道燃料没有配够,如果再不丢掉点货物,以现有的储油怕是撑不到靠岸哦。”
“哦对,我这就去安排!”汤若涯匆匆跑开,可没两步,又折回来嘱咐道,“老师!你真的不能再赌了,别忘了,我们这趟是有任务的!”
“你再这么吵吵下去,整艘船都知道我们有任务了!还有,你能不能换套衣服?你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
汤若涯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栗宛平好笑地摇了摇头,叹了句“这孩子,一本正经的”,随后他冷不防向佐格伸出手。
佐格一惊,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心说国策师果然不一般,竟然看得到他!
栗宛平的手掌穿过佐格的身体,从他身后的餐盘上拿了一枚巧克力马卡龙咬了一口,立刻皱眉。
“咿~甜死人了,甜得发齁,大概只有嘉嘉才会喜欢吃这玩意儿……”
想到他的小甜饼,国策师又悄悄往口袋里顺了几个马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