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娘也知道他的脾性,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而沈富贵家里,沈秀才坐在桌子旁,和沈富贵夹着花生米配酒,见到沈富贵犹豫不决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劝道:“哥,你还考虑什么?张家那是多好的人家,余庆县里哪户人家比得上他们?就连刘县令见了我家老爷,都要礼让三分,在村里开个破医堂,能比去张家有出息?”
沈富贵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可那丫头性子不比从前了,现在她脾气又硬又臭,就是你嫂子也没在她手上讨到好处。况且,她与我们现在又是分了家的,按理说她若不肯听我们的,那我们也管不着她啊!”
沈秀才用手拍了拍脑门,半晌没有说话。
他实在想不通,他和他大哥都是同一个娘生的,他大哥怎么就跟个木头疙瘩似的。
这年头,谁家不讲同气连枝?兄弟里有一家富裕了,定是要帮另一家的。自从他考上秀才之后,哪一桩哪一件不想着他哥家里?可沈富贵就像烂泥一样,根本扶不上墙。要不是他这些年半拉半扯的,沈富贵能在溪头村里过得这么安逸?
“哥,我同你说的事情,哪一次出了错了?”沈秀才长叹一口气,终于开了口,眼里一道冷芒闪过,“她如今开了医堂,每天到手的银子,什么时候孝敬过你和嫂子?若是她去了张府,我大可向老爷说一句,让她以后的月钱都归到你们手里。”
吴金花正在一旁擦着灶台,忽然听到自家小叔说起月钱,忍不住插嘴问道:“不就是到张员外家伺候那张大公子,一个月能给多少月钱?”
沈秀才一听,就知道吴金花被他的话说动了,挺了挺胸膛,掷地有声地说道:“一个月十两银子!”
一个月十两银子!沈富贵和吴金花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丝贪婪。
吴金花连忙丢了手里的抹布,挪了把凳子坐在沈富贵旁边,直勾勾地和盯着沈秀才,问道:“二叔,你刚才说心丫头如果去伺候张大公子,张员外一个月就能给我们十两?”
沈秀才点了点头,说道:“嫂子,你何时见我骗过你?而且,这十两银子还是个起底。心丫头又是个有能耐的,老爷怎么可能怠慢了她?若是她能让张公子的病有所好转,那便是当了张公子的妾室也是可能的。你想,咱们三代都是田里干活出身的。而老爷家的兄长,却是京城里的官老爷,要不是张公子恰好身体不适,心丫头又有医术傍身,张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
沈富贵的眸子亮了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了几分喜色,试探着问沈秀才:“二弟,如果心丫头当了张大公子的妾,那是不是说,咱们家就和张员外是亲家了?要真是这样,那以后咱们还守着家里的几亩地做什么?直接跟着心丫头,到县里去享福不就成了?”
吴金花闻言,也附和道:“我听说张大公子在寒山书院里念书呢,说不准他哪天就得了他大伯的照拂上了京城。到时咱们一家,是不是也能迁到京里去住了?”
沈秀才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就能让沈富贵和吴金花想得这么远。他心中暗自鄙夷,他哥嫂也真是够搞笑的,便是名正言顺的岳家,也没人带在身边。更何况,不过区区一个妾室,伺候主子的下人罢了,也是他们攀得了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