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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有障眼法,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而真的,你未必能幸运的看见。
……
楚世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无数哭声,哭什么,为什么哭,他不知道,只隐约感觉到似乎与他有关,那哭声期期艾艾,却让他感觉到有些温暖,这大概,就是“母亲”的感觉吧……
他相信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不是身体的清醒,而是思想的清醒。
大脑即使在昏迷中也能高速运转,很多从前没有想过的事逐渐清晰,这让他意识到,三年前那场继承人斗争,恐怕没有他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为何他和弟弟到了五岁才有名字,为何父亲对待他们的态度时好时坏,看着他们的眼神那么复杂,为何对待接近他们的人都抱着一种警惕感,那双眼睛充满了强烈攻击性,仿佛要将所有人都撕碎,这些细节,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人们都说父亲像一头好斗的“猎豹”:精瘦的体格,矫健的身手,再加上凶狠好斗、喜欢一击必杀的性格,实在没人比他更配这个称呼了。
楚世煜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想来,比起豹子,父亲更像是一匹受惊的狼,警惕多疑、风声鹤唳,恐惧着所有的一切,夹着尾巴寻求退路。
被弟弟背叛,失去双腿的夜晚,没有开灯的房间,那个男人站在床前,语气冷漠而残酷:
“只有最完美的继承人才配得上楚家,你们,都只不过是家族前进的踏脚石,无论失败的是你还是世狸,结果都是相同的。”
那时,男人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冷酷,唯有语气中轻微的颤抖出卖了他——他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而这些,恐怕就是他一直不敢透露,却恐惧着的……
分析时猖之前的对刘叔说的话,楚世煜确定,楚家内部,或者说大多数的人员在自己被囚禁后,都是希望能除去自己,来稳固楚世狸在家族中的地位,而他还能安然无恙,衣食无忧的活着,怕全是父亲将自己保了下来。
只是,那时的他,早已被失败夺去了理智,拖着双腿爬行到门口,像狗一样去捡起地上的食物时,自尊,便碎了一地,一同碎掉的,还有对未来所有一切的雄心壮志,心中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怨恨,更是从未想过,父亲为何会把他囚禁在这里——据说是他和楚世狸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们的母亲死去的地方。
从他们出生,或者说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死后,父亲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好斗的性格也是在这之后形成的,所有人都认为是妻子的死亡改变了他,不过,想通了种种不寻常,显然那不是真相,真正的原因,就在这个别墅里!
大脑还在思考着的楚时煜突然感到身上阵阵的冷意,随后便是卫时猖焦急的呼声。
又是那些人来找麻烦了吗?父亲和楚世狸的那场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和他们有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更是完全切断了自己追查下去的可能,如果与他们有关,他们图谋的是什么简直是一目了然,除了楚家的权势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如此疯狂?只是,他们真的认为自己就如此好欺吗?
经过一番挣扎,就好像从温暖的浴缸中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将意识从那想不完的事情中抽离,费力的张开眼,本以为会看到一帮人马的楚世煜有些发愣的望着蔚蓝的天空,嗯,今天是个大晴天……
……
可是,躺在床上的自己为何会看到天空?!
“世煜,那个……我我可以解释的!”
转头看着卫时猖紧张的俊脸,再看看自己身上如同动漫同人秀一般的金属铠甲,扯出了一个令天地为之色变的笑容,即使被隐藏在面具后,也足以另卫时猖感知到阵阵的危机感,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我听你解释”——咬牙切齿之声。
“额……”咽了口口水压压惊“我也不知道,那啥,我就是打了个喷嚏房子就被穿了个窟窿,然后金属就都跑到你身上去了,你看我的纽扣和手机都不见了……”
“……”卫时猖,要是哪天你被敌人抓了,真担心你会不打自招。
重重叹了口气,时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明明一副英俊的混血面孔,浑身上下也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让无数少女心沦陷,偏偏一遇事儿就变低能儿,所以才会让弟控心泛滥的自己这么照顾,也是这三年来最放心不下的人。
抬头看看面前人高马大,却有着小狗一样表情的男人,楚世煜还是硬不下心在逗他了。
“我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昏迷的时候,大概可以感知到一些东西”那种被一切东西亲和,保护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楚世煜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浑身的铠甲让他说话都有些费劲,别墅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楚家却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反应,自己这个家主,还真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世煜?”
“对于现在的楚家来说,只要我还吊着一口气就好,时猖,我很累,父亲也好,小狸也好,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最亲密的家人,难道不是吗?我以为可以一直张扬下去,把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他们,真的很痛啊,比起腿,心痛到已经麻木了,我可以感觉到小狸内心对我恨入了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卫时猖看着兄弟有些空洞的眼神,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口,很想……很想告诉楚世煜他什么也没做错,错就错在,他没能认清家族的本质……
楚家,可是控制了整个西北地区的庞大家族啊,一个强盛的家族所依仗的可不是什么血脉亲情,而是能震慑一切的实力,卫家的例子楚世煜还没有看清吗?为了家主之位,现任家主——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杀了多少兄弟姐妹,这一代三十七个继承人,除了他本人,只剩下主动放弃了继承权的自己,楚世煜,到底是没有看清,还是根本不愿面对现实……
“我想,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下面我们应该去哪里?”
“我总感觉,这个别墅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
你真是够了,即“铠甲变形”之后,你还要给我演一出“房间大搜索”吗?这是危楼你懂不懂?不要这么任性啊亲!
“即使再重要,也要先离开这里再说,旁边的别墅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我先把你弄到那里再想办法。”
真的是只能用“弄”的,楚世煜这身铠甲绝对超过了半吨重,整个别墅的钢筋支架都被压缩在了他身上,床早就已经崩塌了,卫时猖觉得自己绝对会被压死。
然而在轻松扛起楚世煜,几乎没感觉到太大负担的那一刻,卫时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世煜,你说……我们这样科学吗?”
“科不科学,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比起这个,我更想说铠甲里有个东西搁的我疼。”
“哦哦,我马上带你回去看看!”
屁颠屁颠的回到自己住了三年的“小窝”,卫时猖已经可以用热泪盈眶来形容了,说实话到了现在,他才真正感受到,这个兄弟摆脱了那被囚禁的日子,就像曾经的十八年一样,一切都还没有变,隐约间,他甚至有种错觉:楚世煜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嚣张跋扈。
“是哪里被搁到,我给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