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的心跳声太大了,让人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属于谁的心跳。
是苏妩的,还是孟摇光的?亦或是两者都有,让她自己都无法分辨。
好在无论是谁的心跳,这一瞬间怔然的表情里所包含的心悸与欢喜都呈现在了镜头之中,足以让余导满意。
“披星戴月,隔窗送花。”
余导打了个响指,盯着镜头一脸享受:“不愧是艺术家手法。”
的确是艺术家手法,浪漫得让人难以招架。
接下来的每一天,水廊乡的人们都能看到那个城里来的帅得不像真人的男人在到处挖土,早春里唯几会开的几样花被他挖了个遍。
而他也不再每天夜里都敲苏妩的窗户了,他只会悄悄地把小铁罐放在她的窗外,这样一夜过后,苏妩醒来开窗时,每天都能看见新的花朵,而旧的铁罐,总会在即将枯萎之前被人悄无声息的拿走,这样一来,她就只会看见新鲜的,仿佛永远不会凋零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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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澄水淙淙的流水声中,也河流般逝去了。
转眼间半月已过,他们剩下的拍摄时间不多了,剧情终于走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而两位主演,即将迎来他们的最后一场重头戏——一场难度很高的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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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那段剧情的时候,孟摇光就已经提前几天开始紧张了。因为这一次没有被子遮挡,他们还得席天慕地,虽然导演会提前清场,但她难免还是感到不自在。
剧组的人大约都看出来了,还有人开她玩笑。
“还好小孟已经成年了,否则这段戏都不知道该怎么拍。”
“她不成年我敢让她来演?”余导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接着看向孟摇光,安抚道:“你不要紧张,到时候除了必要的摄影师,我一个人都不会留着。”
孟摇光有些僵硬的点头。
坐在不远处的陆凛尧看她一眼,翘着二郎腿,淡淡地说:“你总要经历的。”
孟摇光抬眼看去,男人却没有看回来,只喝了一口啤酒,最近几天在戏里喝得多了,戏外的他居然也慢慢喜欢上这种味道,时不时会开上一罐。
此时带着点微醺的酒气,他嗓音慵懒低哑的道:“演员在拍戏的时候总会面临一些自己不喜欢甚至讨厌的场景,你当然可以选择找替身,但是一旦开始了这条路并且真的想要做好的话,迟早都要学会克服。”
“我当初演温柔的时候还有洁癖。”他握着酒罐子,指节上沾了些湿气,“但有段戏需要我在满是污泥与呕吐物的坑里打滚,我吐了整整两天,边吐边拍,拍完之后洁癖也被治好了。”
“温柔的确拍得好。”一旁的余导忍不住夸赞,“当时我第一次看成片的时候就心想,咱们电影界终于要出紫微星了。”
“当时我和好几个导演都准备好了片子,争先恐后的想邀请你,结果谁知道你一消失就是两年,遗憾得我做梦都在想你……那会儿我们还没见过面呢。”
陆凛尧笑了笑,白而长的手指在铁罐子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去打基础去了。”他似乎是第一次提起那失踪的两年,却也只是一笔带过:“为了追逐我的电影梦。”
谁都不知道他所说的打基础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谁都知道他是真正的天才,他作为演员的魅力足以让无数人为之臣服,让从未见面的大导做梦都想要他来拍自己的片子。
而这一刻孟摇光恍惚也感受到了这种魅力。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觉得头顶的灯光都变成了酒气,醺得人昏然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