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几位贵客,岑曼的眼神还要更加惊骇,从孟摇光身边走过时,她极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扬起笑容将客人请走了。
从房门走出去之前,所有人都听见了男人含笑的声音:“这么生气做什么?不是没死吗?”
包厢门在身后合拢。
还在恍惚中的岑曼听到客人迟疑地发问:“那不就是……孟摇光?她和荆老板到底什么关系?”
“……”岑曼渐渐回神,却沉默了很久才苦笑着给出了“我也不知道”的答案。
——即便早就知道孟摇光的特殊性,但第一次亲眼目睹有人哐哐两个大耳光扇在荆野脸上还没有被他一脚踹死——岑曼依旧感到身处幻觉般的不现实感。
而在他们身后,包厢门中,孟摇光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挣扎。
她依旧被紧握着双手,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荆野,目光恶狠狠的扎人:“没死?”
她一字一句道:“但你的确是想杀了她。”
“当然了。”荆野笑起来,“不过看到她还在喘气儿我也没有补刀——你不觉得我已经很仁慈了吗?”
“……”林半月那张青肿淤青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孟摇光攥紧了拳头,牙关也一点点咬紧,她猛地挣扎着拼命收回了手,左右环视一眼后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往男人身上砸,却被荆野及时避开了。
哗啦一声传来,是墙上那幅原本正在被贵客们品鉴的画被砸碎了玻璃。
荆野静了一秒,转头看向孟摇光:“你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钱吗?”
“你凭什么这么做?”孟摇光紧紧盯着他,眼神冰冷而充满戾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你凭什么对她下手?”
“我也不想对她下手的——”男人做了个爱莫能助地表情,“谁让她妈太蠢了呢?”
孟摇光一点都不意外他知道那场车祸的真相,也一点都不意外从他这里确认了那根本不需要证据的真相,她只是荒谬又尖锐地发出一声冷笑:“所以我才问你,”她从齿缝里逼出话来,“你凭什么以我的名义去对我的妹妹下手?!”
“你的名义?”荆野似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可没以你的名义动手——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他看向孟摇光,笑得坦然甚至无辜:“你知道的,我的所有行为动机只有一样——那就是得到快乐。”
“无论是要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还是想杀了那个小崽子,全都只基于这一个理由,”他重新端起一杯酒,朝孟摇光示意了一下,“你跑来找我算账不如多去警告一下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方家人,尤其是方如兰这个贱人——如果再有下一次,她女儿可就不止是出车祸这么简单了,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想来应该很了解,这世上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可是数不胜数。”
“……”孟摇光无声地专注地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乎要颤抖起来,好半晌她才能控制住自己压住不稳的声线,“哪怕……你直接对方如兰动手……”
没等她把话说完荆野便“嗯——”地一声摇头表示了否定,就像在心平气和地正常沟通一样,他还摇了摇手指,道:“你忘了,我以前教过你的,杀人要捅要害。”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酒,往沙发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像方如兰这种人,就算你直接把她撞死她也会在闭眼之前摆出仙女的pose好让自己死后也能被所有人赞美——她这种人要害有三个,一是林半月,二是林方西,三是体面,而这三样中最先能让她失控的就是林半月——你不觉得看着她撕破脸皮大喊大叫在地上乱滚的样子很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