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又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埋伏于附近的义军炮阵,终于对这帮困守于原地的左良玉大军发起了排炮攻击。
整个开封府、河南府(洛阳)、汝州府的大炮,全都被李自成给搜罗过来。
本来是用来轰击开封城的,现在用来屠杀一群溃兵,再合适不过。
数百门大炮的集体排炮到底有多刺激,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密集的铅弹就像是冰雹一般,猛地砸入左良玉歪歪扭扭的军阵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都凝固了,炮弹雨的横压,能够令所有的呼吸都变得毫无意义。
没有任何碳基生物能够抗住大炮的轰击,能够在炮弹雨下幸存的碳基生物,仅仅只是因为幸运。
呼吸属于幸存者,哀嚎,同样也是。
几乎没有任何的疑问,被炮击的军阵立马便崩溃了。
还守什么呀!
再来一轮炮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快点将尸体丢入深沟,填出一条生路来,他们好继续逃跑吧。
轰然之间,整个军阵都乱了。
不管是尸体还是辎重车辆,全部被慌不择路的逃兵给推入了深沟之中。
一处崩溃,立时带动相邻阵地的崩溃,所有人都开始争先恐后的逃跑,再也顾不得传令兵疯狂的嘶吼催促。
军阵不许溃散的军令,在这一刻,只如废纸。
军令就算是钢浇铁铸,它也只是一个比喻,又怎比得过真正的实心铅弹?
妈的!
你来扛一轮炮击,再来说什么不许后撤的鬼话吧。
要是几斤重的炮子还堵不上你的一张臭嘴,老子手中几斤重的钢刀那可就有话要说了。
“轰!!!”
第二轮惊天动地一般的排炮再次袭来,这一次的弹雨洗地,将原本还尚且有序的溃退变为一场彻底的溃逃。
溃兵演变为乱兵,那么为了一个活命的机会,屠刀便会挥向自己的同伴。
什么丢弃辎重填补空缺,什么先后有序,陆续过桥。
在生死存亡面前,那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先逃得一命,那么就先跑了再说。
就算将一旁的官军给挤入深沟之中,那也是此人点背,谁叫你下盘不稳,连这点冲击都抗不过去?
别跟我说什么上官优先,优你妈的先,屠刀之下人人平等,你再哔哔,小心老子一刀让你以身殉国。
军阵的彻底崩溃已经成为必然,就算左良玉心急如火,差点就喷出一口老血来,也只能接受当前的惨败。
十数万大军,竟然要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快!吾儿,率领本部亲军快快突围。
其余残兵败将,能听号令者,一律让其尾随。
不听号令者,听之任之,不必多管。
一定要整合马队,快快的前往襄阳。”
左良玉立于马背之上,满脸的惶急之色,只能以自己亲儿子左梦庚为核心,开始征调自己的亲兵部众,保护着自己尽快的退往襄阳。
只要能够保住核心的数万精锐,那么此战就不算大败。
想得美,固然很美。
只可惜,李自成布置如此巨大的阵仗,又岂是为了给你左良玉溃逃助兴的?
李自成统帅老营三堵墙,就是为了彻底歼灭左良玉的中军精锐!
之前奔腾的老营三堵墙,之所以迟迟没有冲击左良玉的军阵,就是为了保持住骑兵最为锋锐的第一波势头,静候左良玉的中军精锐从溃兵中自己脱出。
只要认准了,咬死了这股中军精锐,凭借着老营三堵墙的精骑,必然能够一夜之间杀光这些惊慌失措的溃兵。
经此一战,左良玉精锐尽丧,就算左良玉老儿侥幸逃得一命,也不过就是留得一尊空壳罢了。
没有了最为强大的百战精锐,左良玉这三个字,又能值几个大钱?
更何况,这老棺材瓢子有一只脚已经埋进土里了,又拿什么东山再起?
眼中全都是亢奋的火光,李自成亲领老营三堵墙的骑兵在左良玉的溃军外围不断驱赶,冲散着所有敢于抵抗的军阵,击杀所有敢于对他们开枪的残兵。
一边驱赶,一边招降,一批批,一群群丧胆的溃兵,全都跪伏于地,不敢正视李自成的铁骑锋锐。
眼见此种情景,李自成心中更为畅快。
军师妙计,以逸待劳,迫其自乱,果真如摧枯拉朽一般。
这帮因为贪婪而自绝粮道,连夜逃跑更是自乱阵脚的废物,屠杀起来,也只如土鸡瓦狗一般。
月夜风高怒龙起,坠星纷乱马蹄轻。
旧日商洛迟暮晚,今朝剑指天下平。
亢奋处,李自成引吭赋诗,手中剑气刺破苍穹,一吐胸中挤压的沉闷浊气,当初被打得只剩十八骑遁入商洛山中的屈辱,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得以发泄。
他李自成,注定就是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