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夏雷竹权衡了这么半天,说明他只是基于利弊得失在进行全面的衡量。
一个善于在政治强人手下讨生活的人,一定会积极的展现自己的忠诚属性。
一个注定在十几二十几年的时间之内,不可能成为头面政治强人的附庸存在,最在乎的,就是各种头面政治人物对于他忠诚度的评价。
很明显,现在的夏雷竹,他虽然明知道自己被周延儒给当炮灰用了,心中更是恨极,但为了给与其他政治强人以忠诚的第一印象,就算是死,也要以一个忠臣的角色去死。
“夏雷竹,我能年纪轻轻便当上洛阳总兵,挂着兵部右侍郎的虚衔,为什么你一个三四十岁的人,却只是甘于当一个幕僚属下呢?
卑躬屈膝的居于一帮老不死的门下,还要笑脸相迎的被人赏赐大耳光,此种卑躬屈膝的屈辱,你真的喜欢去做吗?”
想要彻底策反面前的这个精致利弊权衡者,就必须要先将其心中的欲望和愤怒全都勾引出来。
一个秀才出身的科举混子,却当上了兵部右侍郎的高官。
一个进士出身的科举强人,却只能寄人篱下,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幕僚。
两者之间的强烈对比,正在无限激烈的刺激着下夏雷竹的内心。
是啊。
凭什么!
他夏雷竹当初高中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个时候,夏雷竹也幻想过自己能够“朝中状元郎,暮登天子堂”。
只可惜,宦海浮沉,庸庸碌碌,就算高中进士的都是这大明的天之骄子,可在这京师重地,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天之骄子。
位高权重的官帽子就那么几只,满世界的天之骄子却都在这京师方寸之地满地乱爬。
在此种不成比例的疯抢横夺之中,出身寒微又毫无靠山的夏雷竹,又哪里轮得到他来登堂入室,搅弄风月?
磕磕绊绊之间,能够拜入首辅的门下当个幕僚,也算是挤破头皮之后的幸运。
帮着贵人做事,苦熬资历,最终待得须发花白,或许也能登堂入室,拜入部院阁老之列。
在这种赤裸裸的现实之中呆得麻木了,也会开始自欺欺人,觉得只要不负韶华,便能步步为营,最终获得自己所想要得到的权力。
可是,现在,赵平乱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却一巴掌打醒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天之骄子。
多少天之骄子需要花费一辈子时间攀登的权力高塔,赵平乱在区区数月之内便已经完成了。
多么美好的一蹴而就。
多么令人嫉妒的一步登天。
洛阳总兵、中兴伯、兵部右侍郎。
这里面任何一样封赏出去,哪一个不是四五十岁的半百老人?
哪一个,又不是宦海浮沉数十载,历经漫漫风雨才能如愿所偿的存在?
现在,赵平乱做到了,他打破了所有人心中的既定认知,这也会勾起所有年轻人心中的最强欲望。
既然赵平乱做得,为什么他们做不得?
就因为头上有一些老不死在压着吗?
只要跟在赵平乱的身后,将这帮老不死的通通打败,那么这些老不死头上的官帽子,不就是他们的了吗?
熊熊燃烧的贪欲,灼灼其华的欲望,刺激得夏雷竹是两眼放光。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