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芊芊黯然垂眸,信手撑在长案旁的廊扶上,“那心月妹妹就任由他宇文景焱作践么?”
“姐姐有所不知!安南王府有一个人指不定能帮上忙。”抬眼去看庭外碎了一地的落英缤纷,傅骊骆眸底含笑,似笑非笑。
谢芊芊伸手拉过面前的软几坐了上去:“谁?”
“青娥郡主。”
傅骊骆语调柔柔,随手轻抚茹茗搭在她肩上的轻披,眼底有盈盈如水的光亮渗出,“青娥郡主与我舅父家的表姐沈浣碧交好,况她还念着我一份好,等明日我去趟长兴伯爵府找浣碧姐姐,让她找机会同青娥郡主说说,想必心月一事,青娥郡主定不会信手不管!”
上次青娥和轩辕优来府上借药,有意无意间提到了与沈浣碧交好一事。
青娥似是无意的说,傅骊骆便留心听进去了。
午膳过后,阴云绵绵,大风肆虐的卷土扬尘。
安了思绪,傅骊骆和衣窝在蜀锦丝被中,青紫色的帐幔被风袭的翻翻飞飞,她铺着一头青丝半阖着眸子养神休憩。
丝毫不去理会外面庭院里的飞沙走石。
“喵...”蔓萝猛的撩帘进来,兜着脸面四处找寻,“喵...喵...小团子你在哪呀?”蔓萝抖着嗓子嘶喊,带着丝丝明显的哭腔。
“在里边么?”茹茗从六角屏风后的窗棂子探脑问道。
蔓萝苦着一张圆脸摇头:“这里也没有,它到底去了哪里嘛?”
“怎么了?”清月似的杏眸倏的睁开,傅骊骆抬腕去拨翻飞的帐子,唇角弯弯的去睨靠在硫璃大案边上的蔓萝,“发生什么事了?”卧在榻上,睡意虽浅,但傅骊骆却没听的真切,只听到小团子三个字。
“小姐,团子不见了!”看了眼俯身下榻的傅骊骆,蔓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团子虽是傅骊骆抱回来的,但一直是蔓萝在悉心照顾,别看它那么小只,它可挑嘴的很,为了它,蔓萝愿意跑几条街巷去为它买最新鲜的羊奶,给它吃鱼还细心的把鱼刺给挑出来,虽然自家小姐告诉她,小团子吃鱼不必特意挑出鱼刺。
但蔓萝就是不放心,生怕它被鱼刺卡住。
所以小团子由最开始小小的一只,变成了一只肥墩墩。
拢了拢肩头垂着的鸦发,傅骊骆不觉莞尔:“蔓萝你跟我去外头找,茹茗和沈嬷嬷,洪嬷嬷,以及秋棠和知叶她们在府里找,它被你养的跟只小猪似的,即便小团子想逃,也逃不远的。”
蔓萝听着自家小姐的打趣儿,面色有些微讪,扁了扁嘴,也便跟拉上去....
行过寒冰楼南边的穿堂回廊,两人来到了府中正门口...
“小团子...”蔓萝立在漆红廊柱下,东张西望的扯着嗓子大喊...
傅骊骆忙的扯过她的衣角,瞬间就把她带进了府檐石墩后边,紧了紧玉釉小颜,傅骊骆勾身轻语:“别喊!这么大声太引人注目了。”说罢又伸指,指向对面的梅园犄角,傅骊骆目光如许道:“好似有个人缩在那里。”
蔓萝勾在傅骊骆身后,伸手挽着她的雪臂跟了过去....
微微垂眸,傅骊骆定情一看,是一男子缩在梅园旁的犄角,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身着一袭白衣,细细瞧去,一身白衣也不算白,确切的说,是半身血衣,衣衫左腋下的位置染了好许斑驳的血渍。
半蹲着身子,傅骊骆发现,男子苍白的脸面清俊非凡,饱满的天庭,剑眉下两排羽翼般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
有些似曾相似,傅骊骆秀眉微凝,伸手去探白衣男子的鼻息。
感觉到他还有鼻息,傅骊骆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
突然,梅园左侧的酒肆东街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忿忿:“快去找!他身受重伤定是跑不远的....”
“快找!不然回去怎么跟公子交待!”那人又大吼一声。
傅骊骆沉了面色,在蔓萝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上前拖着男子略显僵硬的身躯,拐进了半人多高的芦苇荡,拨开郁郁葱葱的芦苇丛,映入面前的是一道朱红色的小雀门,主仆两人吭吭哧哧的拖着昏迷不醒的男子入了进去.....
蔓萝抚着白色的墙垣吐舌,抬眼去看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小姐,这人要是坏人怎么办?”
“先救人再说吧!”
“你悄声去喊木七过来。”拂了拂绢花裙裾上沾染的絮穗子,螓首微动间,傅骊骆倚着石径旁的雪梨树喘气,这地上的男子看起来眉眼俊秀,本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倒不想身子骨竟这般沉!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那肌肉竟硬的跟铁块似的,着实像个练家子的。
傅骊骆不禁暗自悱恻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