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欢在床边坐下,从袖子里摸出药:“让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不用你假惺惺地可怜我!”冷清骄的话里满是倔强的敌意。
“那谁关心你才不是假惺惺呢?”
“我姨娘和我二姐才是真的疼我,你们都是装的。”
冷清欢淡淡地点头:“所以你就觉得,别人都不可能对你好,只要谁不顺眼,就要杀了他是吗?”
冷清骄哼了一声,算作默认。
冷清欢瞅一眼一旁笼子里冷清骄养的那只松鼠,那是他最喜欢的小宠。
她抬手一指:“假如,我瞧着你这只松鼠不顺眼,也要杀了它,怎么样?”
冷清骄顿时就急了:“凭什么?”
“你心疼了是不是?”冷清欢淡淡地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别人不能随便剥夺。每一个疼他爱他的人会感到伤心,也会因为心疼反过来寻你报仇,让你为了自己的杀戮付出代价。你觉得,自己的行为对吗?”
“他们只是奴才,我不给这些奴才一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才会欺负我,说我姨娘坏话。”
“有德者,人恒信之,心悦诚服。反之,残暴专横如商纣,谁若不服便杀之,最后才会落得子民倒戈相向的下场。
赵家那小子的确是有不对在先,但是你可以寻求夫子,哥哥的帮助,对他训诫教育,哪怕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也行。
就如你今日这般,大家都对你敬而远之,父亲也失望至极,若非夫子来得及时,姐姐救下了赵家小子,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现在哪里还能安然地留在府里?所以,清骄,教你以暴治人的那人才是害你!”
“你胡说八道,我二姐才不会害我。”
冷清欢眯起眸子,原来是冷清琅!简直岂有此理!哪里有这样教唆一个孩子的?她脑子里进水了吗?还是疯了?
“教你用打湿的帕子害人的,是不是也是她?”
“不是!”冷清骄猛地转身,大声反驳,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哎吆”一声叫。
“那你是跟谁学的?”
“我......”冷清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自己想的。”
因为疼痛,起了一头的汗珠,紧咬着牙,带着委屈,疼得眸子里泪花翻涌。
想起那次他在麒王府里生事,被炮仗炸伤了一层皮儿,便哭得鬼哭狼嚎的,那时候正是金氏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今日挨了打,纵然是个大人也承受不住,他却紧咬着牙根,不肯在自己跟前示弱。
其实,不知不觉间,这个孩子还是改变了许多。家庭的变故对他影响很大,要不别人说几句金氏的不是,他便下了狠手。
冷清欢又摸出了伤药:“我先给你上药,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儿再说。”
冷清骄这次没有反抗。
冷清欢解开他伤处的衣服,用指尖挑了药膏,细细地揉开。
“知秋也是被人用打湿的帕子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冷清骄后背的肉皮紧了紧,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