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之前没有好好了解过自己的妹妹了,总以为她还是小时胆小怕事的小女孩,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有着如此铁血丹心。
也是,他们崔氏向来不缺惊世骇绝的有才之士,女子又如何呢?他崔明举的妹妹,自然也不是凡人,嫁不出去又如何,大不了自己养她一辈子,人生难得畅意,自己有兴旺家族的使命不得不随波逐流,至于妹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且不说这里,兄妹的谈话在高度统一的和谐气氛中结束,那边呢,那位被称为庸碌之人的指挥使大人,其实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他先是拜访了长安候,拿到了那日宴会的女眷请柬名单,查到那日没有如期赴约的共三位,一位是长安候的一位隔房婶娘,年届五十,因偶感风寒便没有来,但她家派出了一位少奶奶前来观礼,也就是说除了老太太,原定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一家的嫌疑被排除了。
还有一家是永定伯家的二少奶奶,是长安候太夫人的侄孙女,因害喜临时派人递了帖子,致歉不来,赵望江派人暗中买通了这位少奶奶身边的管事妈妈,查明这位少奶奶本来就计划单身前来观礼的,这家人中应该没有细作。
最后剩下的是御史台一位大夫的家眷,因家里突然有丧,不便出门。皇城司的人也是神通广大,调查了这位夫人最近几年参加的所有集宴,发现她的身边总是有一位年约二十五左右的少奶奶,原来是她蜀中娘家的一位远房侄女,也嫁在京中,因都离娘家甚远,姑侄俩非常亲密,基本上是出入成对,须臾不分的。
妙就妙在,这位侄女所嫁之人,是朝中铺长房的主事袁某人,铺长房是大周朝专门负责管理邮传和迎来送往的衙门,隶属于礼部。看来这位少奶奶定是那神通广大之人了,赵望江吩咐下属暂不惊动她,一面暗中派人对袁某人经手的所有邮件进行布控。
忙完手上这些事情,已是金乌西沉了,看着天色不早,他打马向宁国长公主府而来,今早出门前,公主府的长史过来了,说殿下请他晚上过府一趟。
京中人都知道,他与母亲并不亲近,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在宫中偶尔碰到,也只是行礼而已。
待小太监通报后,他面无表情地走进长公主日常起居的偏殿,行礼问安后便沉默地等在一边。
宁国长公主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清茶,抬眼看着眼前已是挺拔如山的儿子,心中一叹:从瓦剌回来已是一月,不派人去请,他根本不会想到来府里一趟,儿子依然在恨她,这恨意估摸着待她入土后才会稍解吧,也罢,身在皇家,太多身不由己,自己若真是介意,也不会活到如今了,早在先帝把自己作为赏赐,赐婚给功臣镇国公时就该以死抗争了,也不会有这个恨自己抛下他另嫁的儿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