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字咱们还是数得清的,要是你拿不出房契地契来,那又是什么人来胡乱收人钱财?”姜桃眯着眼睛,“叔,你怕不是个骗子吧?”
“胡说!我土生土长的清水镇人,是什么骗子?你们乡下来的就会胡搅蛮缠,颠倒是非!”
这时赵树拎着米袋子回来了,看见一个陌生汉子站在屋里,问了一声:“这是谁?”
赵树本就生的高大,不苟言笑,杵在那就仿佛一个不好惹的黑面神。
那人顿时慌了,急忙退了几步,就跑出了屋去。
赵树见那人跑得慌乱,还有些奇怪,余氏则笑道:“是个眼红咱们赚钱的人。”
赵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人?”
余氏却不答,转身问姜桃:“你是怎么看出他是个骗子来诓咱们钱的?”
“里正老爷都说了这屋主十几年不曾回乡,那人怎突的出现在这?要真是屋主回来了,又怎会穿一身蓑衣,手里不拿一件行李?”
余氏笑道:“是了,被他那一唬,倒是忘了这些事。”
解决了这档子事,余氏和姜桃就去灶下煮粥贴饼子,等到午间,雨总算是停了。姜强和赵树还得上工去,这刚下过一场雨,池塘里水井里水质都很浑浊,就算打上来井水也怕煮不出好味道,余氏干脆就发话,直接歇了这一天,等到明日再去卖饮子。
难得一个清闲的下午,大虎蹲在屋前看着屋檐上落下的水珠,姜桃百无聊赖,干脆提议上街去逛逛。大虎顿时来了兴致,他好不容易到了镇上,都是陪着阿姐和奶买药材,都没好好看看是不是真有狗子口中说的那些地方。
余氏在屋里浆洗衣衫,闻言便从袋里摸出五个铜板来:“去买些吃的,忙了好几天了。”
姜桃欢欢喜喜接过铜板,拉着大虎的手就上街去了,一双姐弟从街头走到街尾,足足走了七八趟,就连门口站着的伙计都认熟了他们的脸,大虎看什么都觉着新鲜,只觉得这街要比姜家村宽敞,这屋子要比姜家村的高,就连这人都要比姜家村的好看。
他站在一家胭脂铺门口挪不动步子,姜桃笑话他:“我家小子也要学姑娘涂脂抹粉戴红花了?”
大虎羞红了脸,转身锤她:“阿姐胡说。”
他是想给姜桃买一束头绳的,只是见着这店铺大门敞开,柜台都要高过他的脑袋,两边伙计眼高于顶,不吭一声,看她们就像看小叫花子一样。
姜桃见多了以貌取人的人,但人本性就是这样,你衣衫整洁、面容姣好,自然都有人打心底里欢喜。反之,除非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喜欢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黄毛丫头。
换做是她,她也定会喜欢前者。她扯了扯大虎的手:“买糖吃去?”
大虎犹犹豫豫,就是不肯走,姜桃好声好气问:“要买些什么,咱们进去看?站在这也挡着掌柜的做生意了。”
大虎鼓起了勇气才点了点头,攥着姜桃的手:“阿姐,咱们去买头绳。”
姜桃拉着他进门,两个小伙计没拦着,经过时,那小哥还低声提醒:“头绳的在左边柜台。”瞧着是眼高于顶,心底却如火一般热情。
姜桃低着头道了声谢,径直走到左边柜台,似乎是照顾小女娃的身高,左边柜台做得矮些,大虎踮着脚也能看见。木质托盘上陈列着五颜六色的头绳,最前边一列的是麻绳,再往上就是棉绳、丝绳。麻绳价贱,极易脱色,为了美观,上边还串了褐色木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