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次辅此言差矣。”程英散漫一笑,“余启蛰未曾及冠便已如此文采斐然,少年英才,若再过几年,岂是池中之物?我读书虽少,却也懂得一个道理,莫要因人年纪小,就把人看轻了,若只以年岁论高低,年过五十尚名落孙山的老举人不知凡几,他们岂非人人都该是状元?”
程英一番话实算是诡辩,当着圣上的面,一个太监竟能如此大放厥词,且与当朝次辅争论,殿下十数位考生们心中暗惊,愈发见识了这位程掌印的地位尊崇。
而明正帝则笑容和煦,好似打圆场一般,“程英的话倒也不无道理,朕看了余启蛰的殿试文章,写的极好,治国方略,颇有真才实干,应在一甲之列。”
刘裕有心要压下余启蛰的名次,将他放置在不起眼的二甲里,日后再好好栽培,而不是一入官场,便站在风口浪尖上遭人算计,可如今圣上因余启蛰那一番炉火修炼问答,已对他大为欣赏,打定主意要将其放在一甲三人里。
既如此,刘裕略思忖后,便说,“此子风仪倒当得起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圣上既看好他,依臣之拙见,此人倒可为今科探花郎。”
若余启蛰被点为状元郎,三元及第实在太过招人眼,若是被点为探花,有了刘裕这番话,便会叫人以为他只是容貌取胜,多少能消减一些锋芒。
刘裕此言一出,明正帝倒真打量起殿下站着的十多位考生,这其中余启蛰年纪虽最小,但的确生的芝兰玉树,清风霁月。点他为今科探花郎,倒真是名副其实。
只偏生程英又开口了,“余启蛰分明有状元之才,刘次辅缘何因此人长的俊俏,就要压下这人名第?”他笑着与明正帝道,“臣以为科举看重的当是才能,而非容貌,若只以长相论之,今日大殿内,臣——才应是探花郎!”
这大殿上下,若只论容貌俊美,的确无人能出程英左右。
明正帝闻言大笑,轻斥了句,“没规矩!”声音里却是不含半分恼意。
被程英这般一打岔,明正帝没再犹豫,道,“朕特宣余启蛰为明正十一年春殿试一家状元,宋子谦为一甲榜眼,萧燕台为一甲探花郎。”
金口玉言一出,再无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