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绝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面上便面不改色得对凌曲静回道:“好,后日二里亭,我等你!”
只是轩辕绝却不知,就在他和凌曲静叽叽喳喳的时候,曾元思正挥舞着手中折子扇,表面似在仰头赏月点秋香,实则那一双耳朵早已翘起,将二人对话一字不落得听了去。
轩辕绝若是最近能查查黄历,大抵就会发现今年他的命中犯小人……总之,就在曾元思将情况偷听得一清二楚后,这厮便打了个打哈欠,摇着冰肌玉骨手中扇,佯装困意来袭,大摇大摆得出了侍郎府,一路向着辟心院去了。
再说这陶秋晚。陶秋晚好说也是这尚书之子,如今带个名妓来宴会,不可谓不失身份。只是他也无法,只因着和一公子哥儿打赌打了输了,不得以之下才履行赌约,带着这燕碧来参加这等宴会。只是若是让尚书父亲知道,估计又是免不了一顿骂。原先若是那肥婆能答应同他来参加宴会才好呢,如此一来那公子哥儿定会更感兴趣不说,自己也能免费看一场好戏,可偏偏那肥婆不答应,那也无法,只好按照承若带这新花魁了。
这般想着,陶秋晚看着身边娇滴滴故作怜惜状的燕碧越加没了耐心,闷头一口一口喝着酒。燕碧见陶秋晚这等态度面上虽然依旧赔笑着,心中却是颇有微词的。
须知,风花之地出生的花魁娘子们,又有哪一个不是抱着寻一靠山求下辈子稳妥这般想法的。陶秋晚这样的只怕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若说当真为了下辈子着想,还是得找个靠谱的……
燕碧抱着这般想法,那双滴溜溜的眼眸子,下意识得就望向了一旁淡淡笑着的轩辕绝。
轩辕绝当真是长得好看,瞧瞧那眼,那唇,关键还不女气,怎的能如此好看呢。若是,若是能得了他的欢心,那当真算是世界上最最有福气的女子了罢。
如是想着,燕碧的双眼又下意识得望向了一旁的凌曲静。当初燕碧便是靠着凌曲静第二的名头出的道,二者,自当屈居于一之下,更何况她是借着凌曲静的名头来赚钱,所以这大抵就注定了她要活在她的影子下。殊不知她总是模仿她的一颦一笑,走路模样,平日表情,她总是下意识得会模仿起她来。若是有人说一句‘燕碧当真是越来越像凌曲静了’,这当真能让燕碧高兴一整天。
可是,当别人的影子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叫燕碧,不叫凌曲静,她有自己的脾性,可她为了生存不得不模仿另一个人的,这种感觉当真不好受啊……
燕碧望着远处冷傲如梅的凌曲静,那双手紧握着,那指甲竟生生掐进了肉里去。
第二日,肥孟琴儿正在府中晒太阳,不想,下人来报,说是曾元思来见。
大好光阴,日头高照。
肥孟琴儿正躺在院子中自我催眠“我并不饿”,听见下人向她汇报时当真是意外,一瞬间就将腹中的饥饿感丢到了九霄云外,伸出胖手挠了挠脑袋,愣愣的自言自语:“他来做什么……”
心中虽由此疑问,但身子得已以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着外门而去。
曾元思今日一席墨绿衣衫,愈衬得他皮肤白皙,吹弹可破。那一双微眯的桃花眼总不自知得露着放浪气息,堪堪往府门一站,倒愈加衬得今日的天气好了。
肥孟琴儿缓了缓气,气喘吁吁问他:“曾元思,莫不是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想起要来见我?”
曾元思也不理她的调侃意思,手中折子扇啪的一收,直接开门见山道:“轩辕王爷与凌曲静那小娘子……明日酉时相约二里亭……”语毕,他挑了挑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什么?”肥孟琴儿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曾元思依旧笑得倜傥:“你那夫君明日就要跑去和他的心上人见面,如今你怎么这副反应,莫不是惊呆了?”
出乎他的意料,肥孟琴儿既不哭,也不恼,倒是面无表情得静静看着他,许久,才微微抿了抿肥嘟嘟的嘴唇,轻声说:“他要去,就去吧。”
曾元思诧异挑了挑眉:“你也不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肥孟琴儿自嘲一笑,“本就是我贴上的他,是我对不起他。”
曾元思收起了看好戏的神情,不说话了。握着折子扇的那手,有些微的发白。他静静得看着她,目中似有几分深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