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也知道眼下杜家的情形,只得暂时作罢,恨恨坐在了榻席上。
等到杜家三位郎主与杜二郎杜裕回来时,春华园的家宴才开了席。
裴氏还是没有忘记要折腾萧容悦,要她在自己跟前布菜伺候,就是不让她入席,何氏直撇嘴,都什么时候了,眼下这萧氏女可不是个任人搓扁揉圆的,她不想着先笼络着,还想着要拿捏。
不过她也乐得不开口,裴氏越是如此,说不得萧容悦越是与自己亲近。
她转头看向自己身旁坐着的杜裕,亲自斟了碗汤羹递过去,满是期盼:“今日回来的这样晚,可是宗学里又留了课业?”
杜裕目光闪躲,低声道:“是,夫子留了篇经义,我与邓家大郎二郎议了议。”
何氏很是欣慰,连连点头:“你课业要紧,不若下次请了他们来府里。”
杜裕闷闷嗯了一声,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何氏却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只听说他发奋用功了,心里便欢喜不已,脸上笑容都多了几分,再看着长房里的几个,也多了些得意。
人人都说杜家三郎最是人才出众,年纪轻轻已经是解元郎,日后杜家还得靠着长房,从没人想起她儿子杜二郎来,可如今看来未必就是如此,若是杜三郎真得不成器,杜家终究还是要倚重二郎的。
先前杜家长辈和几房里议定了,要送了三郎去长安太学,还是宗学里的魏夫子亲自举荐才有这样的机会,可若是三郎靠不住,这个机会不就理所应当落在了二郎身上了?
她越想越是觉得不错,心也碰碰直跳,目光在萧容悦与杜霍身上来回睃着,心里越发有了主意。
这会子萧容悦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正挽着袖子弯腰给裴氏布菜,对着杜兰讥讽的目光,还有杜霍的冷脸,她倒是全然不在意,笑盈盈的倒像是贤淑温良的好儿媳。
只不过……
一不小心她手里的碗盏便没有端稳了,一碗热汤倒在了裴氏的案几上,洒了她半边衣裙都是汤汁。
烫得裴氏差点从榻席上蹦起来,尖叫着:“啊,你这是做什么?你要烫死我吗?”
萧容悦却是回以一脸无辜:“阿家,这汤太烫了,我一时没有端住。”
她掏出手绢来,脸上很是焦急愧疚:“我替你擦一擦吧……”
衣袖却又带倒了案几上的酒盏,刚热好的新丰酒又浇了裴氏一身,烫得她又一次尖叫起来,碰到的碗碟也摔了一地,稀里哗啦乱成一团。
萧容悦更是不安,还要再替她擦,裴氏已经气得绝倒,连连摆手:“你走开!你走开!”
狼狈地扶着婢女的手匆忙回房去更衣,出门的时候身子都是哆嗦的,也不知道是烫得,还是被萧容悦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