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团人闹哄哄出了门去,好半天才想起来,急急忙忙送了消息去春华园。
听了传话进来,裴氏手里的参汤咣当砸在了地上,裙子被泼湿了大半都顾不上:“你说什么?看火的婢女死了?萧氏呢?她人呢?”
回话的婆子佝偻着身子:“娘子安好,只是吓得犯了病,吩咐郑妈妈她们去报官了。”
裴氏身子一个踉跄,扶着凭几好半天起不来身,还是旁边的杜兰急了:“快,快让人去追回来,今日是仲秋,怎么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婆子苦着脸:“这会子怕是都已经到了街市上了,追回来怕是……”
追是追不回来了!何况有什么理由拦着!
杜兰急得直拍案几:“阿娘,你不是说萧夫人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了,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裴氏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却是有气无力,面如金纸:“我如何知道,怎么死的会是……”
杜兰飞快打断她:“阿娘,这事怕是不好,要当真报了官,说不得会查出什么来,阿娘还是早些做打算。”
她摆摆手摒退左右,低声叮嘱裴氏:“若真闹得不可开交,阿娘可是要咬定了与此事无关,万万不可认下,横竖那东西是萧家那个送来的,有什么也是她狠心毒杀继女,可不能把咱们卷进去。”
她怕裴氏禁不住吓,一时犯了糊涂,那可就出大事了。
裴氏连连点头,咬牙:“她的事与我无关,我可什么都没落在她手里。”
说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怕的,又想起先前尹家的事,只觉得心惊肉跳,怎么这些时日事事不顺,官非不断。
坐立不安的裴氏与杜兰母女二人只觉得度日如年,从来没有觉得有一日这样难熬的,连仲秋的家宴都无心安排了,只是草草吩咐管事妈妈去打点,自己却是留心着秋实园和府衙的消息。
只是还未过正午,府衙的消息没来,府里却是来了客人。
看着何氏带着杜裕在门外迎着三位族老的时候,裴氏的脸比锅底还黑,嘴角抽了几下,才挤出一句话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何氏看也不看她,只是恭恭敬敬给三位族老行了礼:“各位叔伯请进府去,郎君病得厉害,自打那次伤了之后便时时头疼,不能亲自来迎,还望叔伯们见谅。”
当先那位是杜家族里年岁最长的,是杜奎他们几兄弟的堂伯父杜安之,拄着拐杖扶着小童都还有些站不稳,见了何氏就皱了眉:“易郎媳妇,你让二郎去族里请了我们几个老的过来做什么?还说这府里出了大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氏怒目而视,今日是仲秋,二房不安分守己在房里待着,守着病得快死的杜易,还有不成器的儿子杜裕,居然闹到族里去,还把族老请了来,难不成还想闹出什么事来!
她僵着脸上前:“各位叔伯,这是怎么回事,二弟妹让二郎去请了诸位来竟然也不曾告诉我,今日可是仲秋,还劳动各位这样辛苦赶路,真是失礼……”
杜奎匆匆忙忙从戴姨娘的院子里赶过来,见着这三位也是大吃一惊,顾不上多问,只好先客客气气请了他们到正堂里坐下。
坐下吃了一盏茶,杜安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皱眉看着何氏:“易郎媳妇,你这究竟是要做什么?你说的大事又是什么?”
何氏却是一把拉过杜裕,噗通跪在几位族老跟前:“还是请了三房一道过来吧,有些话侄媳妇实在是不能不说,若是再不说,这府里怕是都要给败光了!”
裴氏心里一颤,盯着那一脸苦大仇深的何氏,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