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力应诺着退下。
萧容悦这才带着三七要往马车上去,却听一旁有人沉沉唤道:“悦娘。”
巷曲另一边,杜霍望着她,神色复杂莫明,终究是走了过来:“你也来了长安了。”
三七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望向自家娘子,只见她皱了皱眉,有些意外:“杜三郎。”
杜霍盯着眼前这个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想起了在淮南侯府听到的那些,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她居然成了颍川王妃的义妹,与皇长孙有了来往!
可她明明只是个商户女!当年杜家没有人看得上她,只觉得她是高攀了才能嫁进门来,这才区区几个月,她却攀上了王府,与长安宗室勋贵府上的座上宾,而杜家呢?还窝在永阳坊那座小宅院里为一点钱银争吵不休,连寻常商贾人家都不如!
若不是因为她,淮南侯又怎么会找到杜霍,答应在来年春闱时举荐他,许他一个前程,只是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她。
他清醒了过来,想起了自己的来意,看着她微微露了笑容:“我没想到你也来了长安,还让人在江宁寻你,还是萧家那边有了消息,说你已经来了长安,才四处打听到你的住处。”
他低低声说着,语气轻柔且带着叹息,望着她时目光如水,像是心酸又像是不舍,极为动人。
只是萧容悦像是全然无觉,倒是笑了起来:“杜三郎寻我是有事?可是要还那欠着的三万缗钱?”
她转头吩咐三七:“让郑妈妈带人跟着杜三郎去把钱取了回来就是了。”
说着就要走,杜霍登时急了,顾不得再深情款款,忙唤住她:“悦娘,我有话要与你说。”
萧容悦却是头也不回:“若是还钱便把钱抬来,我还忙着,就不陪你闲聊了。”
看着马车片刻不停地走了,杜霍眼中满是挫败之意,她居然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难道真的对自己毫无情意?
不会的!当初嫁进门时,她不是还因为玉竹与裴沅吃醋不休,怎么可能会没有情意。
一定还是拉不下脸来,毕竟当初在杜家,阿娘和阿姐对她诸多嫌弃,又出了人参的事,她心里难免会气恼,不然怎么会知道他要来长安,也跟着从江宁来了长安。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阴沉总算缓和了些,慢慢转过身离开了萧宅门前。
坐在马车里的三七却是脸色发白,看了看身后远去的巷曲:“娘子,杜三郎这是要做什么?他如何会找上门来了?”
萧容悦很是淡定:“他不是从萧家得到的消息,我虽然与阿爷说了我要来长安,却还不曾把这处宅院告诉阿爷,铺子上的管事都是阿克力管着的,他便是知道我来了长安也轻易打听不到。”
三七不安地道:“那,那他怎么会……”
萧容悦淡淡道:“想来是有人找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