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老婆——”凯特皱起眉,阿梅莉亚浮现在他眼前。她现在在哪儿呢?大概是霍顿的车上吧。想到这儿,炼金术士低头莞尔,“就我现在这样,有哪个姑娘肯跟我,简直谢天谢地了。”
之后的一路,唐恩很凯特聊了不少。凯特见过的人远比这个北方来的农民多得多,或势利,或阿谀,要么就是笑里藏刀。只是当下他们在扎维沙的铁腕之下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罢了。就这一点来说,扎维沙要比他父亲强很多。可是他毕竟是让凯特身败名裂的人——亏他们还是童年玩伴。
相反地,唐恩辗转过很多地方。他口中描述的北方和凯特过去的认知极为不同。在士兵的回忆里,美好远远多于痛苦:宝石般明晃晃的蓝天,望不见尽头的绿色丘陵,遥远清晰的星星,还有收获季节到来时的金色庄稼。唐恩抬起袖口抹去脸上细密的汗珠,因为提到家乡,他脸上浮现出源自心底的暖笑。他告诉凯特,北方要比这里热得多,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下雪。但是那儿的空气的清透的,永远也不会有这种窒息感。
他说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偷偷越过边境,跑到北境草原玩了整整一天。当时他被那片直通天际的翠绿惊呆了:那么热的地方,竟然也能有那么大的草原。虽然回家之后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说他活该被北境的狼群给吃掉,但是唐恩觉得他到现在都不后悔那天的决定。
“要不是战乱,俺可舍不得离开。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那草原,可美了!”士兵的笑容憨厚而真实。
“哈,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凯特转过脸朝东北方眺望,越过海洋,就是唐恩的家乡。
“说说你的故事呗。这一路总是俺在说,不公平啊。”唐恩带着浓厚地方腔调的声音传过来。
“就和你听说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凯特转过头,对唐恩耸起肩膀,“活该遭万人唾弃的炼金术士凯特。弗拉梅尔。”
“俺就不信你从没点快活的经历。而且……而且俺不算在那一万个人里头。”
“真是服了你的逻辑。”凯特被唐恩的话逗笑。他看看西边的日头,离地平线还有点距离。“你一定会被吓到的,德洛温炼金术士,凯特。弗拉梅尔的传奇故事!”
黑影渐渐升起,行进的队伍变成一条蜿蜒火龙。凯特的故事才讲到他刚刚继承父业的时候。唐恩听得目瞪口呆,一次都没打断过炼金术士。凯特的儿时经历已经远远超出这个质朴农民的认知范畴,他就连做梦都不曾感受过这是怎样一种体验。
“好听是好听,不过这些都是真的?”等到凯特停下来喝水,唐恩终于忍不住插嘴,“对俺来讲实在是太玄乎。什么皇帝小时候的朋友啊,公主啊……既然你说你和咱们皇帝从小就认识,那你现在咋能跑到这儿来当兵的?就算是到这破地方,也该是个管事的,哪轮得着俺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