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题外泄的事你们两个主考责无旁贷。”端着茶盏重新坐下的楚天耀冷冷地扫了他二人一眼,“为补尔等过失,从今晚起你两位主考就先住在这永宁宫偏殿吧,新的试题一日未出,你两人就一日不得出宫!”
闻言,宁中恒与洛文槺相视苦笑,叹着气朝楚天耀拜礼道:“臣等谨遵陛下圣谕!”
“来呀!”楚天耀将茶盏往案上一摆,向周围的近侍太监挥了挥手,“去备好纸墨笔砚,让二位大人去偏殿出题办公!”
“喏!”
几名近侍太监嗖地一下站起身,领着宁中恒与洛文槺两位眼带黑眼圈的老人去了偏殿。
从始至终,楚天耀都没有向他二人质问考题为何会外泄,是因为楚天耀压根就没怀疑这两位担任主副考的老臣。
且不说这二人的品性与资历干不出这事来,就从利益角度来考量,洛文槺与宁中恒这两位朝中首脑般的人物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蠢事来。
而且就会试考题的保护工作而言,这次也做得并不严密,这其实是大宣这个王朝在科举制度上存在己久的弊病,自大宣制定科举以来,试题多由出题人及主副考以及整个礼部官署共同封存监管,这种官员互相“监督”的保密机制看似很安全,其实也存在着很大的弊病,那就是经手试题的人变多了,在层层交递、监督的过程中知晓试题内容的人也就多了,这也无意中提升了试题外泄的可能性……
这些弊病与疏漏楚天耀一开始有没有注意到呢?他其实也是注意到了的,否则他也不会选任洛文槺与宁中恒这两位重臣担任此次的主考,然而那时候楚天耀正忙着推行摊丁入亩的新政,外又有征缅大战的军国大事要处理,有关科举会试这一弊病与疏漏自然而然的被他忽视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过分天真了些,认为科举舞弊这样的重罪常人是轻易不敢犯的,再加上有宁中恒与洛文槺这两位持重的老臣担任主副考,楚天耀在科举这回事上就自然而然的担起了“甩手掌柜”,以至于无形中让小人钻了空子。
楚天耀之所以在得知试题外泄时如此生气,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责内疚所致,他生气的点在于自己明明可以提前杜绝这样的事发生,却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与惰性而让人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祸。
“朕即位以来头回科举竟然闹出如此笑话,实在是让人耻笑!”
仰靠在软垫上的楚天耀扶额沉思起来,“这件事必须得查个清楚!”
闻言,傅福详猛地抬起头来,“奴愿领内监机彻查此案!”
跪在地上的李晔霖毫不示弱的自荐道:“此案于宣京事发,臣身为宣京府尹有责任查清此案!”
“好你个李晔霖,这个时候还敢跟咱家抢功?!”傅福详在心头怒骂,狠狠地剜了李晔霖一眼。
无视傅福详向自己投来的仇恨目光,李晔霖挺首胸脯,怡然不惧。
他之所以要在傅福详表态后毛遂自荐,就是存心要将这事揽在自己手里,内监机查案审人的手段他李晔霖很清楚,若把这案子交到傅福详这么一个狠毒的阉人手里,案子能不能查清不好说,但人一定会死不少。
这种局面,并非是李晔霖愿意看到的。
楚天耀猛地睁开眼,那双沉静的眼眸射出一缕骇人的寒光,“此案交由宣京府衙、刑部以及内监机共同查办!”
闻听此言,李晔霖与傅福详同时一惊,但很快便作出了回应,“臣(奴)谨遵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