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炜在城隍庙一呆就是一天,期间特地跑去看了游客免进的无回井所在第四间月亮门跨院,不出所料,大门紧闭,隔着门缝也瞧不见里头的情况。
日暮西斜,游客渐渐散去,罗炜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一咬牙再次回到金华安排给他的客房,把门闩结实了,坐在大通铺上发了会儿呆,端起床头摆着的那瓶“二锅头”,一闭眼一伸脖,“吨吨吨”一口闷掉,开始在大通铺上数数躺尸。
被他喝掉的自然不是真的二锅头,瓶子里装的是离魂水,可以维持33个小时的离魂状态,为的自然是打入生魂内部好伺机行事。
还没数到20,罗炜就感到身体一轻,并且有一股莫名的牵引力引领着他不由自主的往一个方向飘,他手刨脚蹬的想摆脱这股无名的吸引力也仅限于片刻的抵抗,低头一看,床上被淡淡灰白色光晕包裹的不正是他自己么,这难道就是人死后生魂出窍的感觉,好奇妙。
片刻功夫,抵抗再无效果,罗炜不由自主的迅速朝一个方向飘去,无视了门窗墙瓦。好在他离魂的地方离着目的地不远,一个呼吸之后便稳稳的停在第四个月亮门之外。
这回的门轻轻一推就开了,第四间跨院的结构很简单,进门一个小池塘,池塘上一座石桥,桥前一棵古槐下立着一口大钟,桥后三面假山林立,当间环着一座石亭,亭内一口四人合抱的古井。令罗炜诧异的是,桥前的大钟旁边有一个蒲团,蒲团上盘膝而坐一名蒜头鼻招风耳的方脸中年道士。见来人走近,中年道士掀了掀眼皮,冲着大钟努了努嘴:“还不去打钟签到,完事了赶紧走。”之后不再理会,接茬闭眼打坐。
签到?金华对离魂之后的细节交代得不甚清楚,这年头当鬼难不成也得考勤吗?不过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敢招惹中年道士,顺着指示飘到大钟旁边。
这是一口景点里比较常见、满是铜锈的古铜钟,一人多高,存在了多久不得而知,上头刻满了看不懂的鬼画符,中间还不规则的分布着好几十个掌印。罗炜看看自己的巴掌,觉得他可没能耐在钟上拍个印子出来,于是寻了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掌印,尽可能原模原样的覆盖了上去。
大钟青光一闪,罗炜忽然觉得小院对他的牵引紧固之力消失,试着朝月亮门外探了探身子,发现已经毫无阻碍,顺势就想肆无忌惮的放飞自我。
中年道士似有感应的皱了皱眉,一道声音从罗炜的背后传来:“不得离开城隍庙范围。”
罗炜顿了步子,冲着中年道士龇牙一笑:“我知道了,你就是武判官高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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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郑氏楼兰的第二大股东,却因为身体不便,再加上本身就无心争权夺利,宋宇并没有什么实差,所以位于郑氏楼兰总部17楼的宋先生办公室几乎常年空置。
今天是宋宇开年来第二次回到办公室,郑氏楼兰一些知情的老员工纷纷交头接耳,有门路的则找机会打探虚实,够得着的部分高管甚至直接上门拜访。除了极个别的会被宋宇请进门接见一番,绝大多数都在钱特助门前吃了闭门羹。
下午三点半,终于把人都打发完了,钱特助开始翘首以盼今天的目标人物。通常情况下,和宋宇有约的人都会提前半小时到达,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是今天,他等啊等,四点、四点半,五点、到了六点,钱特助太阳穴上的十字都快爆开了,也没接到大堂前台打上来通知有人前来拜访的电话。
他很无奈的进门向自家老板报备,没想到宋宇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连他对面的姚、张两名大律师都全不在意。律师们不在意很正常,人家是按照钟点收费的,不办事到时间照样领钱,宋宇这幅老神在在的样子就不能理解了。
宋宇捻起一杯茶,看起来还乐滋滋的:“客人今天恐怕不会过来了,老姚、老张,等下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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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炜在城隍庙范围内浪到天色彻底黑沉,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其他生魂从墙根后头、树荫里头、犄角旮旯等地方冒出来。他们大都一脸衰相,耸拉着脑袋,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颓靡的气质。
生魂们最终汇聚到大殿前的广场上,粗粗一算,好家伙,居然有四五百号之多。罗炜很好奇这么多人都是怎么死的,又怕有幸灾乐祸之嫌,踌躇间,就见月亮门里走出一道颇为眼熟的人影,正是武判官高尤。
高尤绕了半圈才在大殿前的台基上站定,手上还抱着一只金华同款平板电脑,他长长的痰嗽一声,本就静谧的广场更加安静如鸡。
“感谢大家对我们团龙港城隍庙工作的配合,我是武判官高尤,代表我们城隍大人送诸位一程,不过,在那之前,应地府要求,需要给大家做一番宣讲,内容就是《幽冥法典》、《地府行为规范》和《论鬼魂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