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微胖小少年显然不怎么高兴,从气场上完全无视了后头二人,青衣老者一派淡定自然,不苟言笑的紧紧跟随,被夹在中间的小厮表现得很局促,给人一种正夹在媳妇和老娘中间受着夹板气的感觉。
罗炜一见来人不由得暗暗“卧槽”一声,虽然年轻了许多,这个微胖小少年很明显就是小了一号的薛大傻本尊,没想到自己的小伙伴之一居然占据了一个如此给力的身份。他正打算跟对方来个心心相惜的邂逅,爪子刚举起来,就被薛小傻一通挤眉弄眼的憋了回去。
就听青衣老者跟教导主任催眠般的教诲传来:“原来大爷装病偷跑出来是来这里会友的,作为薛家家主,广结善缘固然重要,但大爷这会子首要的是念书和把账面上的事情捋顺。”
旁边的小厮嘴角直抽,薛小傻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乔管事,您不是约了苏老板和季老板,去晚了不大好吧!”
青衣老者乔管事还是那种四平八稳的声音:“苏老板和季老板的跑商队伍刚从西域那边回来,听说弄来些新鲜物事,大爷可有兴趣一道参详参详。”
薛小傻赶紧挥手:“你自己去吧,等我把家里头的事情弄明白再学其他的也不迟。”
总算送走了“瘟神”,罗炜又想开口,再次被打断,直到薛小傻把旁边的小厮也打发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消停了,薛大傻那货不是纨绔么,怎么日子过起来这么憋屈呢!”
见他一口气喝下小半壶茶,罗炜这才有机会试探:“你肯定不是红姐,而且也不像吕哥,你是张文远吧!”
薛小傻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一下子变得眼泪汪汪的飞扑过来:“炜哥,这日子没法过了……”
罗炜傻眼,被他这么一扑手都没处搁,只得象征性的撸了撸狗头:“你这是怎么了?”
正这时,被关上的雕花木门打开,那小厮惊恐的看着里头的情况:“大……大……大爷,新鲜的肥蟹……要不要来几屉?”
凑做一堆的二人瞬间各归各位,一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做派,张文远版薛小傻还把白馒头脸一板:“叫你点完菜在外头守着,进门也不先敲门,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厮赶紧躬身求饶,恨恨的跺了跺脚,扭身出门去了。
罗炜和沐知春看看出去的这人,又瞅瞅一副一言难尽的薛小傻,对二人的关系很是好奇。
张文远很不自在的轻咳两声,交代起穿过来之后的境遇虽然闪烁其词,可旁边两位听众哪个是省油的灯,脑补分析之后把大致的情况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薛小傻身边一共有四个贴身小厮,就数今天跟着他的煜樵最得他心,这个煜樵同时还是刚才那个薛家大管事乔植的亲孙,也是唯一的亲人。
张文远初来乍到的时候是个大晚上,薛小傻的老爹刚刚过世,原主正在守灵。令他几乎魂飞魄散的是,煜樵居然底下光光的撅着腚,二人箭在弦上就差最后一步了。亏得张文远的及时到来才在关键时刻刹住了车,不然儿子当着老爹的棺材板和小厮坟头嗯嗯啊啊的,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真要发生这事,就大管事乔植那刻板严肃的性子,估计能活活把煜樵打死,顺便羞得无颜再呆在薛家,极有可能自请去守薛家的祖坟向列祖列宗赎罪。要知道这个乔植虽是家生子,却是薛小傻的死鬼老爹极其信重的人,在薛家的地位有点“太师加顾命大臣”的意思。
料想原剧情,薛蟠和煜樵的事情应该是发生了的,不然薛家要是一直有这么一位镇着,经营方面不好说,至少薛蟠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无人能管。
别看张文远在水浒里算不得什么好货,可比起薛大傻这货,简直着调得不能再着调了。虽然呆霸王的名头已经在外,却也渐渐有了父亲早亡,开始幡然醒悟的少主姿态,有很多事情薛蟠能不管不顾,张文远却是打死都干不出来的。
好比对“半师”乔植的态度,好比和丫头小厮瞎胡闹。当然,由于祖辈都是扎根郓城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的身份,也别指望张文远能有多礼贤下士,因此在外看来,金陵一霸还是那个金陵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