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倏然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那会儿你还小呢,”朱三婶继续叹气,“我记得大概有八九年了吧。”
元宁眼珠转了转,十七亩坡地,可真不少呢,就算是土质不好,她也有法子种适应土壤的作物。
朱三婶继续说:“这不是七哥七嫂没了么,九妹琢磨着该来知会大丫一声,他们现今就是这么几个娃子,地是肯定种不成的,先前那几亩地,不是也求着三爷爷给换成了两亩地?
“所以九妹是来商量一下,看是继续租种啊,还是直接把这十七亩地买过来。
“其实九妹也没坏心,这不是看到大丫了,就想起我七哥七嫂了?本是想表示一下哀痛,抱着大丫哭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力气大了点,勒住了大丫脖子……
“那几个小的见不得大姐吃亏,就过来跟九妹撕扯在一块儿了……这事情发生得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大丫脸都紫了。
“然后……然后……”她看了看几个孩子,不光是叔毓那张脸没法儿看,伯钟和仲灵的脸上也都有红印子,可见朱九姑“泼妇”之名可不是白来的。
其实元宁家十七亩坡地怎么到了朱九姑手中,她也是有些印象的,当年元宁爹也就是朱七文,不当心推着独轮车撞上了朱九姑的老母猪,那老母猪眼看就要生崽了,被撞这一下,连带肚子里的十来个小猪仔全都交代了。
庄户人家能养得起猪的,日子就算是过得不错了,朱九姑家里两头老母猪,一头公猪,光是公猪给别人家配种,一年都有不少进项。
更不要说,老母猪产崽之后小猪崽就能卖不少钱。
可朱七文家里穷苦在本族都是数得上的,哪里有钱赔她?
朱九姑撒泼打滚,把事情闹得很大,狮子大开口跟朱七文要他们家那几亩地,朱七文不肯,族人又说和,这才把朱七文家十七亩坡地白给朱九姑种,说好了十年为期,到时候朱九姑就要把地还回来。
这十七亩坡地原本就种了一些果木树,只是当时还未成材。
朱九姑这个人泼辣蛮横不假,但会种地也是真的,接手之后,好生侍弄,不过两年,果木树全都长成,结的果子每年都能换不少钱回来,果木树挂果之后就不需要分出太多精力去照顾,等于是躺着收钱。
原本她就不打算归还了,如今朱七文夫妇都死了,她就想趁着元宁几个孩子还小不经事,彻底把地弄到手里,谁知道,她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弄巧成拙,反而把几个娃子都给得罪了。
伯钟早就搬了板凳过来给老族长坐下,他们家中的坐头不多,全都拿出来也不够来的这些人坐的。
老族长摆摆手,制止了元宁吩咐仲灵去烧水的举动,道:“咱们过来就是调停事儿的,不忙喝水。大丫啊,你先去把地契找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他也记得当年经受过这么一回事,当时还有字据来的。不过他也知道一点内情,朱九姑家那老母猪有病,怕是等不到产崽儿就得死,朱七文是倒霉了,才碰上了瘟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