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忠接过腔,目光炯炯,“对,你华狩元,此生何志?”
“这个问题,盖太守和阎先生都问过我。”
华雄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悠悠,“我给盖太守的答案,是想让身边人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不沦为羌乱马蹄下的尸骨。给阎先生的说法,则是奋发图强,步步为营,不负此生男儿之身。”
说道这里,华雄就盯着了戏忠的眼睛,一字一顿。
“今日,志才你也问我,我的答案有两个。”
“其一,是今年之内,当厉兵秣马前去讨伐叛乱,为自己以及身边人搏出一个前程!”
“其二,是以后数年,我不想再因钱粮而受制于人。志才你是知道的,凉州不缺兵卒,西县产盐,但征战还需要铁,还有粮秣!”
“志向,就先是这样吧,如果这两个都无法做到,再说其他也枉然。”
“夜了,早点歇息。”
华雄根本没有给戏忠开口的机会,一番话语说完,就起身归入屋内歇息,结束了此次夜谈。
也让戏忠凝眉锁目,满脸的穆然。
不是觉得华雄言之不尽。
相反,他已经听出来了,华雄的志向。
准确来说,是野心!
兵,是立足之本。
盐巴,就是钱。
再加上铁和粮,就是雄踞一方的资本:足食足兵!
而且铁和粮秣,是西凉无法满足的。
因而,华雄的第二个答案,就是在说,等征伐叛军积累功勋让天子加重他的权柄后,就会筹划着将汉中郡纳入囊中!
就算是不能名正言顺的执掌,也有让汉中郡唯他华雄马首是瞻。
到了那个时候,他华雄能供得起数万兵卒的粮秣和甲兵,想做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毕竟,有些答案,不到盖棺定论那天,都是无法给出来的。
又或者说,有些事情,是随着天下大势而变幻的。
天下之大,人如蝼蚁,安能尽如愿邪?
戏忠沉思了好久。
细细的算了下,华雄如今明里暗里的实力。
如羌道的义从、护羌营、白马氐人、敢死营、乞活营、当暗子的华车部落、西县及武都的弓箭社,还有临洮张都尉的屯田养兵,等等。
越算,越心惊。
大汉朝在西凉威望仅存的地方,竟然每一处,都是华雄的心腹或志同道合者在掌兵权!
说不定过些日子,在东狼谷京观的威慑下,武都郡内如河池、沮县等地的氐人部落,也会前来表露臣服之意。
嗞.......
想到这里,戏忠如同牙疼了一样,忍不住倒吸抽气。
也习惯性的,伸手去拿酒囊。
只是手上传来牛皮缝制的粗糙感,让他的动作就是一顿,心有所悟。
谁不向往,贵胄之家的钟鼎玉食?
边陲之徒也好,他这个落魄寒门士子也罢。
又有何不同!
他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起身返屋歇下。
罢了,不饮了。
明日还要早起练剑术,强身健体。
恩,日后也少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