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琅被盖头淋了一身,被头发遮住的耳朵,也露出狰狞的疤痕。
然而,他却不敢躲避,依旧跪得背脊笔直。
一旁的嵇珊,又恢复了近日来,默默无闻的神游状态。
作为家族的女孩,她随时都是被牺牲的那个,几乎看不到希望。
见此,谈氏心疼坏了,将儿子紧紧地拥在怀中,哽咽道“夫君这是做什么,琅哥回来就好!”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嵇大儒仰天重复三遍,甩袖离开。
他在这个私宅里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在他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再次回头看了琅哥一眼。
明明幼时的琅哥聪颖上进,可随着年纪增加,就同他愈发离心,并且连行事上也沾染了谈氏嚣张跋扈的做派。
私自掳来房清妍,关入地牢,肆意侮辱欺凌,哪里还有半分君子的光明磊落?
是谈氏教坏了琅哥,可他又如何没有责任?
嵇大儒失望的摇了摇头,去了临近的酒家,自己灌了一整夜的酒。
他想她了……
若是,云氏还在的话多好?
她最是懂他心思,总能先一步考虑到自己的前面。
云氏绝对不会同谈氏那般,眼里除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就再无旁人。
有时,他也在想,若是他没有上京赶考,或者带着原配云氏一起启程,是不是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也许那样的话,珹哥也根本不会被背上刑克六亲的骂名,又因此被送入涌泉寺,同他几乎没有什么父子之情。
可人生又何尝有“如果”?
失去了,便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