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崔鸿长的一表人才,更别说家世也是顶顶好的。光看他那张脸,也有的是姑娘对他倾心相许。
“那是富家少爷,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你别看他和你七弟交好就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咱家攀不上那高枝。”怕她做出傻事,苗桂花直言道。
唐玉惠脸颊飘红:“我就是随口问问。”
苗桂花盯着她看了会儿,问:“明年你就十八了,可有看上的?若是有,娘就去打听打听。靠着你七弟,咱家现在手头松快不少。到时候你的嫁妆还能再添些。”
知道她特意提到七弟,就是提醒自己。
唐玉惠垂下眼:“没有看上的。”
苗桂花道:“那我让金媒人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村儿她最熟,定要寻个好的。”
唐玉惠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一切听娘的。”
苗桂花拍拍她的手:“你是娘的女儿,娘不会害你的。”
唐玉惠:“嗯。”
几天后,金媒人上门来。
喜气洋洋的甩着帕子,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苗嫂子,大喜事!”
苗桂花将挑拣黄豆的笸箩放下,将她请进了门。
“哪家的?”
金媒人接过糖水喝了一口,笑着说:“县城里的,家里是开酒楼的。曹记酒楼,你见过吧?那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酒楼。”
苗桂花听完后没有笑,反而愁眉不展。
金媒人放下碗:“咋了这是?这么一门好亲事,你还不乐意啊?”
“就是太好了。”苗桂花问,“那曹家怎么知道我家慧姐儿的?”
金媒人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表舅的堂兄弟的侄儿在曹记酒楼里做账房,我去县里的时候和他提了一句。刚巧曹家的夫人在旁听见了,就问我打听了下。听到你们家有两位童生,老七还在县学里念书,当场就问我打听有没有合适的。那我可不得把你们慧姐儿介绍出去。”
金媒人掰着手指头说:“你们家慧姐儿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儿有身段儿,一手女红也好,性子温温柔柔。哪儿哪儿都好。人曹家听我一说,可不就看上了。”
女儿被夸,苗桂花是高兴的,虽然知道金媒人习惯了夸大,嘴里没几句实话。
“我得和她爹商量商量。毕竟......”
“娘,我嫁。”
苗桂花话还没说完,不知在门外偷听了多久的唐玉惠走了进来。
苗桂花那张脸当时就拉了下来:“没有规矩,这是你能随口答应的?”
唐玉惠咬着唇:“您总不能看着女儿嫁去穷苦人家受罪吧。”
苗桂花拍桌而起:“你......”训斥的话都到了嘴边,想起还有外人在,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真是不好意思,你先回。改天我和她爹商量好了再给你答复。”
金媒人笑着点点头:“诶,成。”
金媒人一走,苗桂花再也忍不住:“哪有你这样的女儿家,眼皮子浅成这样,一听人是县城里的,就越过做爹娘的插嘴。那金媒人舌头长,你是想被外头那些人拿话淹死吗?”
唐玉惠扑通跪在地上,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掉眼泪。
徐香草站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急得团团转。
去山上捡柴回来的父子几人进门便看见这副场景。
“怎么了这是?”
将背上的柴卸下来,唐成河去拉闺女。
苗桂花拍桌:“就让她跪着!”
唐成河顿时不敢拉了。老妻真的生气了,有点严重。
他给最得老妻喜欢的小儿子使眼色。
唐文风洗了手走过来:“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地上凉,别冻着四姐膝盖,这可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苗桂花听了这才撇开脸。
唐成河赶紧把女儿拉起来,小声问她:“你怎么惹你娘生气了?”
唐玉惠只是哭,不说话。
苗桂花气道:“前几天我托金媒人给她相看婆家,今个儿金媒人上门,说是县城里曹记酒楼的看上了她。你们听听,这有钱人家怎么会看上咱们庄户人家的女儿,里头定有说道。我就推说要和你商量。结果这死丫头主意大了,竟然开口说她要嫁。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你就嫁!”
“县城里的曹记酒楼?”唐文风皱眉。
苗桂花点头:“是,金媒人就是这么说的。老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唐文风:“他家是不是有个叫曹通的儿子?”
苗桂花:“那我就不晓得了。那金媒人还没说多少。”说着,她火气又上来了。
唐文风道:“如果真是曹通,他的确不是良人。而且年前我们和他有一些不愉快。”
唐玉惠突然出声:“你们和他闹得不愉快,怎的算我头上不成?”
剩下的话瞬间被唐文风吞了回去。
苗桂花真是要给她气死了:“你是要闹怎样?现在要为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和你弟弟置气不成?”
唐玉惠哭着说:“嫁给谁都是嫁,我为什么不能嫁到县城去做少奶奶?爹娘难道希望女儿嫁去穷苦人家,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穷日子吗?”
“好好好!你这是连我和你爹都怨上了啊!”苗桂花心寒,“你要嫁便嫁。”
她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嫁过去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别回来和我们哭!”
唐玉惠擦着眼泪,又不说话了。
苗桂花看向徐香草:“你去把金媒人请回来。”
徐香草担心地看了眼唐玉惠,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