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屯子在北方来说,算是个比较大的屯子了,但做豆腐的只有一家,并且质量还不是十分突出。凤家的加入,便有了竞争,豆腐从质到量都有了提高,客观上给这个屯子里的住户带来了好处。
但是做豆腐的活并不轻松,天天很早就得起来,泡豆子、磨浆子、烧火煮豆浆、过滤豆浆等等,样样活都不轻松,凤老太太祖孙三人一起紧着忙活。
豆腐做好以后,还要拉出去卖,卖完豆腐就得去捡烧柴,黑天以前还要拉回很多水,这样从起大早到黑天,一家人根本闲不着。
就连毛驴都累得直打晃,拉磨、卖豆腐、捡烧柴、甚至用车拉水,小毛驴都是主力。也多亏有了这头驴,凤家的豆腐坊才运作起来。
累是真累,苦也是挺苦,但日子过得很充实,在祖孙三人的齐心努力下,靠做豆腐也可以维持温饱,有时甚至是略有结余。
凤家可以不依托别人,自食其力了。有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凤家人的精神也有了质的升华,笑容常常写在祖孙三人的脸上,欢声笑语也常常从小泥土屋里飘出来。
最吸引人的是那苦中作乐,融洽和谐的浓浓亲情,吸引旬叶常常跑到凤家,不愿离去。一来二去,旬叶渐渐的晚上也跟占强住在了一起。
甚至后来干脆就不走了,把凤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出了去上学,甚至吃住都在凤家。旬老太太当然有些不满意,甚至是气愤。
她也常常登门凤家喊孙子回去,态度还是那么刁蛮无理。可旬叶根本不听她的,有时还顶撞旬老太太。
旬老太太也是真拿旬叶没办法,打骂都不管用。可她女儿大英子却不以为然,说这样更好,童养媳妇就该伺候小丈夫。
时间长了,旬老太太也就不太管了,任由旬叶住在了凤家。对此,旬老太太还跟凤老太太开玩笑,说人家是童养媳妇,咱们家却是童养女婿了。
日子就这样顺顺当当,不紧不慢的过去,一晃就是四年。这一年茹凤已经十八岁,占强十三岁,旬叶也十二岁了。
四年的日子可不算短,孩子们不但年龄长了,力气也大了,就连长相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跟四年前有很大区别。
如果不是天天接触在一起,逐渐长大的孩子们生人就很难再辨认出来了,一年一个样,这话一点也不假。
特别是茹凤,真是女大十八变,已经出落成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那高傲的气质,优雅的做派,完全是一个冰美人,显示出超乎常人的高贵的美。
别人都说,这样一个近乎赤贫的家庭,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姑娘呢?人长得俊俏美丽,还聪明能干。
但茹凤的高雅和美丽是实实在在的,让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禁不住的赞叹,去街上卖豆腐,男人和女人都愿意去买,为的是能跟茹凤说上几句话。
旬家人就更高兴了,旬老太太到处卖弄、显摆自己是多么有远见,找了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孙子媳妇。
旬家其他人当然也高兴,当初就知道茹凤将来错不了,没想到竟然会出落得这么出色。可也担心,‘丑妻近地家中宝’,但愿将来可别出现什么差错。
当然,凤家的豆腐卖的好,并不是完全因为茹凤长得漂亮,说话中听,会来事,主要的是因为凤家的豆腐质量好,价格合理,滑嫩可口,所以才深受村民的欢迎。
每天晚上凤家都要去屯子很远的地方去拉山泉水,常年如此,绝不糊弄,这样做出来的豆腐才好吃。
卖豆腐时,也不计较是用黄豆换,还是用苞米、高粱、小米……,反正是能卖钱的粮食都行,经营的比较灵活。
孩子们都大了,做的豆腐也比以前多,日子也就缓过来了。特别是由于凤家的豆腐产销两旺,原来做豆腐一家主动放弃竞争,改为种地谋生。
不能说是丰衣足食,却也比过去穷困潦倒强了许多,起码家常的吃、穿、用不像过去那么发愁了,满足的笑容时常挂在凤家人的脸上。
孩子的变化,生活的变化,还远不止这些,最让庄稼人感到有些疑惑不解,甚至有些担忧和恐惧的是日本人来了。
他们占领了整个满洲,天也变了,相对安稳的环境也变了,满洲国也成立了。虽然跟大清的时候也要交租子,张大帅的时候也要交租子,民国的时候也要交租子一样,满洲国日本人统治也要交租子,但感觉上还是不一样。
好在前郭尔罗村还没有真正见到过日本人来过,从生活上看,满洲国的成立,对这个屯子影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