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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李学武啊”
李学武拿着电话道:“赵政委回来了没有?”
“嗯,嗯,麻烦叫他听电话”
稍一会儿工夫,电话那头传来了赵振华的声音:“学武同志,我想一定是好消息吧?”
“猜对了,没奖励,呵呵――”
李学武开了句玩笑后认真地说道:“化肥的事有着落了,70吨,一个集装箱,一个月后到津门港码头”。
“哎呀――!我就说嘛!”
赵振华在电话里大声笑道:“有事就得找你李团长,这事办得是真干净利落,行,就是比我们强!”
“少给我灌迷魂汤啊――!”
李学武笑了两声,问道:“齐团也在吗?我好像听见他笑的最大声了”。
“哈哈哈――!学武同志啊!”
电话被齐耀武接了过去,大笑着说道:“我得给你说声佩服啊,五十吨的量,给要到了70吨,没说的,我得请你喝酒!”
“酒先记着,我一定喝,先说正经事儿”
李学武笑着招呼道:“化肥到达津门港码头后,会走联合贸易供应链的渠道直接到达京城货运站”。
“怎么?有问题?”
齐耀武听明白了,李学武这般强调着,定是有什么言外之意了。
“要我安排人运输还是保卫?”
“两者都有,我说着,你听着”
李学武语气认真地说道:“一个月后就是农耕的关键时期,对化肥的需要会达到顶峰”。
“70吨的化肥在津门港不会惹人注意,但一路上一直到京城货运站,你要有个准备,兴许要被扣下”。
“他敢!谁敢扣的我东西!”
齐耀武一下子就急了,在电话里喊道:“这个你不用管,从津门港开始,我安排人押运,一粒都不会丢”。
“不要着急,我在跟你说这个问题,你且听我说”
李学武解释道:“要用50吨,给你要70吨不仅仅是一个集装箱的运输标准,还有20吨给你处理关系的”。
“就山上垦区那点产出,买了化肥和农机,再加上今年的种子和其他投入建设,基本上去年白干了”。
“所以啊,20吨的量,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处理,有里又有面”
李学武在电话里讲道:“对缝利润不足以解决所有的费用支出,至少能解决一部分”。
“明白了,你是自己人,我不跟你道谢了,太虚伪”
齐耀武在电话里正经地说道:“我欠你一顿酒,我再替政委欠你一顿酒,算我俩的”。
“哈哈哈――!”
李学武听着他的话笑出了声,看着彭晓力抱着文件进来点点头,继续说道:“行,酒的事我记着了,等回头农机的事落了听,咱们再说”。
“好,那就这么着”
他跟齐耀武扯了两句蛋,又跟赵振华说了两句,这便挂了电话。
“领导,要开会了”
见李学武撂了电话,彭晓力提醒道:“信用社那边的领导都来了,景副主任正在接待呢”。
“嗯嗯,好”
李学武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都谁来的?”
“包主任带队,班子负责贷款业务的周尧副主任,以及负责储蓄业务的凌云副主任”。
彭晓力将对方的情况一一做了介绍,同时帮李学武准备好笔记本和材料。
李学武穿了外套,带着他一起出了门,往楼下走。
路上正遇着孙健从办公室出来,便叫了他一起说两句。
“我这没时间,你帮我联系一下,看看咱们厂销售或者生产,谁有农机厂的关系”。
“怎么了领导?”
孙健诧异地问道:“咱们要生产农机还是要种地啊?”
“嗯,不是咱们,是卫三团”
李学武解释道:“山上不是有垦区嘛,他们要提高生产劳动效率,托我购买一批农机农具”。
他给孙健讲了讲农垦区的基本情况,又说了一些具体的要求,意思是先让他联系着,具体沟通可以找他。
李学武不缺联系和处理关系的能力,更不缺这方面的人脉,他缺的是时间来处理这些琐事。
能让孙健忙这件事,把前期的问题处理好,最后他在露个面,哪怕是请对方吃个饭呢。
尽快解决这件事,把农机运送到卫三团的手里才是紧要的。
孙健一直送他到楼梯口,知道了领导的要求,答应马上就去联系。
同时他也跟李学武汇报了个情况,今年的大学生实习名额有了,委办丁主任过问,保卫处今年要几个。
“这个还能商量的吗?”
李学武笑着挑了挑眉毛,道:“随便来三十、二十个的就行,咱们要求不高”。
“哈哈――!”
孙健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丁主任说都给咱们得了,哈哈!”
一共一百多个大学生,李学武是真想都包园了,那到时候轧钢厂保卫处就是全四九城文化水平最高的保卫组织了。
他说的当然不是真的,是在跟孙健闹笑话。
“都行啊,请丁主任酌情安排,最好是向工安院校或者专业对口的院校招收一批大学生啊”
李学武点点头道:“不论男女,咱们一视同仁,还是照原来的培养机制,好吧”。
说完给孙健交代了两句,便下了楼,孙健看得出他对此事的性质不高,也就没再多提及。
具体的原因他有所了解,副组长于德才跟他讲过一次。
去年于德才负责办公室工作的时候,保卫处接收了三名大学生来实习。
都是好苗子,工作都很出色,就是在培养上出了问题,只有现在的保卫科科长周瑶成材了。
于德才也是跟他颇为遗憾地讲到,关于其他两名大学生出的问题,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李学武把人交给他来带教,是他没有关心到,照顾到,白白损失了最为宝贵的人才。
看着今天成为保卫处中坚力量的周瑶,就知道损失有多惨重了。
即便对方走不到周瑶现在这个位置,副科长或者股长、重要科员,不也是损失嘛。
孙健了解到的,自那以后,李学武对于来厂工作或者实习的大学生就特别的关注。
生活、工作、安全等等,多次以保卫组和管委办的名义下文,要求改善和保护这些栋梁之材。
但从未将这些人才往保卫处引导或者调配使用,更对周瑶的成长关注有加,多次找对方进行组织谈话,就怕再损失一个。
痛心疾首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疼在心里才是真的疼。
就是看得出李学武的痛心和遗憾,所以于德才方有了那么大的罪责感,更是在今年多次叮嘱他要做好大学生实习工作安排。
这些学生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面对社会和工作上的挑战和困难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心性来面对。
这个时候就需要组织的关心和帮助,在实际的工作和生活中,在思想和学习上,全都需要精心照顾。
照顾不是娇惯,更不是放纵,就像李学武对周瑶的照顾,直接安排到训练场接受了三个月的训练和教育。
你看看回来后的效果,到保卫科工作完全不打杵,很快就能适应岗位需要。
实习几个月,工作半年多,就已经成为了保卫科的科长,保卫组最有潜力的年轻干部。
刚来时扎着双马尾,皮肤白皙透彻,满脸的青春和美丽。
跟现在的干练短发,皮肤微黑,满脸的威严和精干完全不一样了。
你能说李学武没照顾她吗?
就在第一批大学生进入工厂接受实习前教育的时候,主持会议并讲话的谷维洁就有讲到她的例子。
讲轧钢厂是如何培养人才和使用人才的,讲周瑶是如何接受组织培养和锻炼的,从一名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一步步成长为保卫组最强力部门的负责人。
这些刚刚从校园里集结来到工厂的大学生自然不懂周瑶的成长过程中都经历了什么。
他们只从领导的讲述中感受着组织的关怀和关爱,听着周瑶成长过程中稍稍简短的履历,幻想着自己一年后也会成为她那样的干部。
其实也不算幻想,真如周瑶那般努力上进,在各个岗位上发光发热,自然会得到组织的提拔任用。
当然了,要想像周瑶这般,恐怕努力和成绩是不够的,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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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李副主任,你太难约了――!”
一见面,包培刚便主动站了起来与进门的李学武握手寒暄,一点都没有大主任的架子。
他是东城供销社的主任,跟李怀德平起平坐的主儿。
来这边做客都得是景玉农出面接待和陪同,但见着李学武这个管委办副主任的时候,要比同景玉农见面还要热情。
这里面自然有一些私人之间的交情,但更多的是他不敢小觑了李学武的能量。
见着包主任起身握手寒暄,跟着一起来的两位副主任不明所以,也跟着站了起来。
了解的都知道李学武是副处级的副主任,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是轧钢厂管委会的副主任呢。
这个时候对于组织干部的称呼也很混乱和复杂,就算是到了后世也是一般模样。
被叫做处长、副处长的你一定知道他的职级,被叫做主任和副主任的,你不一定能搞得懂他的职级。
高的,比部以上的还有叫主任的呢,低的,村里的一把手村主任也叫主任。
跨度太大,所以包培刚称呼他李副主任的时候,周尧和凌云都主动与李学武握了握手。
只在包培刚给他们介绍的时候,两人这才知道年轻的过分的李学武“只是”副处级。
这里的只是要打双引号,因为就算不是轧钢厂管委会的副主任,就算是管委办的副主任,也足够让他们尊重了。
包培刚都如此客气,他们哪里不懂李学武的能量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当然了,他们也从李学武接待他们的姿态上看出了一二。
这位年轻干部并没有骄燥和孤傲的心性,平和自然地与他们握手客气招呼,很有领导气质。
尤其是几句欢迎词讲的比刚刚那位景副主任说的都要好。
一个干部的基本素质并不一定要表现在说话和接人待物上。
但是,人际交往的礼节和基本素质能力高超的干部,会走的更远,这是一定的。
至少从见着李学武开始,第一印象就让他们感觉特别的好。
既没有越过景副主任分不清身份地与他们交谈,更没有刻意地制造话题,吸引他们的注意。
和风细雨,润物无声。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也有位办公室的副主任,完全达不到这位李副主任的交流水平。
只要是大主任外出办事,尤其是出差到对公合作单位去的,一定会带着办公室的副主任。
一般不会是主任,主任是单位里的大管家,他走了好多事都要办不了。
所以副主任更能接触到对公合作单位,也更考验他们的综合素质。
记忆力是基础,得记住对方的名字和身份,甚至包括背景关系。
其次就是说话的艺术,要让双方都舒服,更得在关键时候给领导递话,让领导往下说,说到正地方。
递话的关键节点在哪?
往往会在领导看向你,并且有类似于“你说是吧,某某同志或者某某副主任”这样的话。
这说明领导在对这个件事发表评论的时候缺少关键数据支撑了,或者需要你来提醒他核心点在什么地方。
领导一天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记住。
但副主任必须都得记住。
尤其是在公共场合下,领导说话要谨慎,不可能什么都往外抡。
随行的副主任就是他讲话不歪不错的保证,也是他需要数据时随时能接话的提词器。
这样的岗位最考验心理素质和综合能力了,一般人真是干不了。
那要是赶上没带着副主任出门,又遇着需要领导讲话了怎么办呢?
那领导基本上是不敢乱讲话了,你且听着吧,车轱辘话能磨死你。
要是遇着个对业务不熟悉的,他讲仨小时,你能用五个字就能概括。
李学武这位委办的副主任算是让来访的东城信用社的几位看到了副主任岗位的天花板了。
不仅仅能撑着景副主任说,更能间接的配合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在照顾对方情绪和意见的同时,还能有针对性地用简洁且隐蔽的话语巧妙地与己方领导沟通,然后在现场就对方的疑问给出解释回答。
包培刚今天带着两位负责具体业务的副主任过来,就是想完成合作谈判的。
当然不仅仅是投资业务,那部分基本上已经谈完了,拨款都已经在有计划地到账了。
这次他来是想完成红星轧钢厂与东城信用社后续的合作内容。
包括其他投资、储蓄、贷款以及外币和单位之间汇算等业务内容。
轧钢厂现在合作银行是工行,包括资金储蓄、公对公资金往来等等,都是交给对方来管理的。
但自从去年年中,李学武与李怀德沟通要筹备成立属于轧钢厂自己的资金管理结构时,李怀德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
在轧钢厂发展和进步的过程中,这个计划也逐渐被安排上了日程。
尤其是东城信用社机缘巧合地出现在了轧钢厂的合作名单之中时。
其实不用太考虑银行与银行之间的实力对比,在这个时候,所有银行都不存在资金压力的问题。
只有资金来源和运营能力的不同,可对于轧钢厂来说,工行借来的100块,和信用社借来的100块有哪里不一样吗?
没有,都是一样要还利息,都是一样要处理合作关系。
李学武逐渐推动信用社与轧钢厂合作的目的是,借助信用社当前管理结构发生变化的时期,利用某些规则获取金融管理和运营的资格。
简单点来说,银行可以吸储,信用社也能,可以跟银行一样开展投资和借贷业务。
那轧钢厂是不是能就这个机会,与信用社展开合作,在未来的工人村开设储蓄所呢?
以此为结构,负责工人的工资发放、联合企业和贸易的资金汇算、商业贷款的运营和使用。
在掌握金融力量后,轧钢厂的发展就有了无限的推动力,甚至可以不断创造发展所需的资金能源。
负责储蓄业务的凌云副主任就这个话题展开了介绍和解答。
他带来了信用社关于与其他单位合作创办储蓄所的规定和制度,就轧钢厂所提出的要求和需要给出了一些解决方案。
李学武和景玉农一边看着,一边听着,同时在对方介绍完以后,又对相关疑问提出了意见。
包培刚是很积极和主动推动这一合作落地生根的,信用社走出农村,往工厂发展,也是业务调整的一部分。
资金来源渠道的多样性,是保证信用社在发展过程中拥有更多抵抗风险的能力和基础素质。
这一点与轧钢厂的诉求不谋而和。
所以双方的初次接触和谈判进行的很顺利,会客室内的气氛一直都带着笑声。
轧钢厂拿信用社当财神爷,信用社拿轧钢厂当上帝,所以现在是上帝和财神爷坐在一起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