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三七分,白衬衫,钢带表,黑裤子,黑皮鞋,个子高,长得好,不比李学武低多少。
何雨水的对象代向阳站在李学武的对面尴尬地伸出手打招呼,傻柱给对方做着介绍。
码的!撞衫了啊!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李学武脸上带着疤,你说他丑,可看见他的人要么害怕,要么只觉得他彪悍,没有一个说他丑的。
因为他只是侧脸有道疤,另一边脸俊的能迷倒一大群大姑娘小媳妇。
行政套装在此时的风靡程度远超后世,因为现在的土壤更加丰厚。
同样的穿着,同样的个头,可表现出来的气质大不相同。
李学武站在那不怒自威,表情淡然和煦,让人如沐春风,更不敢忽视了他的威严,这叫势。
再看代向阳,即便很努力地挺直了身子,可一对比便相形见绌。
副科级跟副处级的差距有多大?
不知道,如果用正常的进步时间来算,可能要十年。
更何况李学武属于非常规副处,长期负责全面工作,且掌握着枪杆子,他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杀气。
这可不是李学武故意给对方下马威,熟悉他的人都习惯了这一点,不熟悉的人也很少能接触到他。
雨水已经去了里院,留了代向阳站在门口实在是尴尬。
好在傻柱的热络招呼化解了这一份即将凝结的氛围。
代向阳既然跟何雨水处对象,上家来了,遇到同院的邻居街坊自然是要主动打招呼的,不然要被讲究。
你看那谁家的新姑爷怎么怎么着了,见着面了连句话都不会说,哑巴一样嘛——!
从代向阳的穿着打扮上来看,定是富裕家庭出身,听说还是技术科的副科长,身上还带着书卷气。
以他的才学和能力自然不会叫这里的街坊邻居们说闲话、指指点点。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大院了,但该点烟的点烟,该招呼的招呼。
“这也是咱们大院的人,就住在咱们家后院”傻柱介绍道:“这也是我们厂领导,也是我的把兄弟”。
他就是一厨子,平日里跟大领导打交道也不少,可真要论起来没啥职级可比较的。
妹子相亲副科长,这在他看来属于顶好的亲事了,尤其对方的家庭条件还很合适,属于干部家庭。
虽然妹子现在也是副科级,可要论家庭条件,他总觉得低一头。
这不嘛,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借着介绍李学武的工夫想要扳回一局,说自己跟厂领导是把兄弟。
“李处长您好,您吸烟。”
代向阳倒是很有礼貌,没有阿谀奉承的虚伪,也没有趋炎附势的惊讶,就像见到其他邻居那样敬了烟。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戒烟了,谢谢你了啊”。
他打量着对方点头道:“前些天我还听后院二大爷提起你,说雨水找了个顶好、顶标致的对象”。
“纺织厂技术科的副科长,他爸是区里的”傻柱笑着介绍道:“我还托关系外面找呢,没想到找来找去找雨水单位去了”。
“这就是缘分啊!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雨水比我大,您应该也年长于我,以后经常见,就叫学武或者同志吧”。
“好——”
代向阳初见李学武的印象很吓人,但见他身上的气质又不是邪恶之人,对于雨水的态度又满眼好奇。
这会儿经大舅哥介绍才知道,人家是红星厂的厂领导,他万万不会叫学武或者同志的,只是这会儿答应。
他笑着给几人解释道:“我去办事,正好遇着雨水了,便一起回来,我跟她打声招呼就回了”。
“快去吧,多聊聊,不着急”。
傻柱笑着让了他,真像是怕妹子嫁不出去的样子,很是热切。
李学武和一大爷看着好笑,但都知道傻柱是个什么性格,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代向阳似乎也了解这位大舅哥的脾气秉性,微笑着点点头往后院去了。
傻柱看着他过了三门,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李学武问道:“怎么样,借你法眼一观,此子如何?”
“文绉绉的,要唱戏啊你!”
李学武笑骂了一句,随后认真地点点头说道:“看着蛮正派的,家庭出身和涵养一定很好,性格也好”。
傻柱给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佩服地点点头说道:“都讲你们领导天生的一副透视眼,专能勘破人心”。
他给李学武介绍道:“比雨水大两岁,大专毕业后进厂当技术员”。
“他爸在区工业局上班,他母亲在劳动局上班,家里三个姐姐,再无其他兄弟,就是有一样……”
这话傻柱当着别人从未说起过,可在一大爷和李学武的面前并未隐瞒,因为他内心里也含糊着。
李学武听出了他话里另有含义,微微昂头道:“你自己的妹子,相看妹夫要自己掌眼,可别听信别人”。
这话说的很清楚了,他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客套话,别当真。
万一雨水以后过的不幸福了,你可别怨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明。
李学武这人最不愿意干的事就是沾染因果,虽然不是修行之人,可也不想无端惹来非议。
傻柱听懂了他的话,叹气道:“我跟雨水从小相依为命,这院里能说得上话的又有谁啊——”
他看向李学武坦诚道:“这代向阳一样让我犹豫,那便是他结过婚,现在是离异状态”。
“雨水二十三,他二十五,二十五岁离异?”
李学武微微皱眉,看了同样如此的一大爷,道:“打听过原因吗?”
不是他大惊小怪,也不是他看不起离异之人,实在是这个时期对于离婚这种事太过少见。
夫妻之间要结婚必须通过组织审核和批准,离婚比结婚更难!
后世有离婚冷静期,有抚养纠纷的还判决不准离,这个时候不一样。
你要说离婚,厂里妇女工作组的人一定来家里做工作,无论是教育男的也好,还是教育女的也罢,尽可能的劝和,不能离。
你说厂里的走了就完了?
不是,厂里走了街道还要来,又是一番教育和说服,不能离。
街道走了该街坊邻居们来了,还要规劝和说和,仍然是不能离。
你真走出那一步了,两口子离了婚,好,且等着这三方的白眼吧。
单位埋怨你坏了厂里的名声,街道同样埋怨你坏了街道的风气,最重要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
人家要说你坏了这院里的名声,耽误了人家孩子相看对象了。
再说个严重的,离过婚的再想找对象,除非是家庭条件和自身条件特别好的,否则只能找同类型的。
这还得说离婚的理由是恰当的,比如说此时多见的理想不合,追求不合,或者是另一方过错的。
要是劣迹斑斑,且等着打光棍吧,没人会跟他相对象。
这正是李学武询问的关键点,对方的家庭和出身优秀,工作又好,性格又好,为啥离婚呢?
只要理由过得去,其实也不失为一份好姻缘,毕竟日久见人心嘛。
人家既然敢相亲大姑娘,那必然是有自信的,更不怕产生影响的。
当然了,事情也得分两面看,雨水本身也是有一些这个时代的束缚。
望门寡在什么时候说起来都不好听,心里难免会有疙瘩。
尤其是雨水上一个对象还是在外地公干横死的,更让人忌讳。
多种条件看下来,这代向阳终究是有一些问题的,不然傻柱含糊什么?
“我也是托人问过了,没听媒人胡咧咧,是托了妥当的人。”
傻柱挠了挠脑袋道:“说是结婚三年,女方肚子没动静,检查出了问题,受不了压力便离了婚。”
他这话讲完,一大爷眉头一跳,可却没有任何的不满,知道傻柱不是故意的,更不是坏心眼。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能说话了,一大妈年轻的时候也查出问题了,他就不离不弃过了一辈子。
以他的收入娶个啥样的不能行?
他要是站在这个立场上如何评价代向阳?好了不是,不好也不是。
清官难断家务事,毕竟关系到血脉延续子孙繁衍之大事,人家万一是和平分手呢?
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学武的身上,等着他来说。
李学武不想说,说什么?
雨水都领着对方回来大院了,这就表明了她的态度,再说多了就是恶人了,多不好。
再说了,雨水能找对象,最开心的当属他了,这姑娘在他办公室里发疯真是吓了他一跳。
他是正经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所以对方找对象结婚是好事。
老话讲,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人伦大事,万万不敢胡言乱语。
“只要确定人品没问题,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李学武含糊着说道:“过日子还得是看两个人的,迪丽雅也没嫌弃你老光棍不是”。
“说雨水呢,怎么说起我来了!”傻柱不满道:“我能一样嘛,我那是挑花眼了,不想找!”
“大哥,我走了啊”
他们正说着话呢,前院传来了代向阳的声音,回头望去,雨水也跟着送了出来。
“好好,不多待一会了?”
傻柱转脸便笑了起来,道:“我们刚刚还说呢,明天出去玩啊?”
“是,约了雨水去逛街”代向阳笑着解释道:“我上班也很少出去转,这次算是难得的机遇”。
“好好——”傻柱这会脑子都是乱的,应付不来,眼睛却是看向了李学武。
因为他的动作,代向阳也看向了这边,包括何雨水。
“……呵呵,挺好的,应该的”
李学武心里无语想骂街,你们家的事老看我干啥呀!
不过这会儿气氛眼瞅着要尴尬,他也是话赶话地讲道:“年轻人不能老跟家待着,多转转,多交流嘛”。
“怎么?你还要教我处对象啊?”
代向阳笑着点头,可雨水并未买账,瞥了他一眼道:“显着你了?”
说完也不管李学武几人,跟代向阳说了句路上小心便回了院里。
代向阳这会儿尴尬极了,他不明就里,怎么大舅哥的把兄弟是何雨水的仇敌吗?说话这么冲!
傻柱抹不开面子了,冲着已经过了三门的雨水背影训斥道:“怎么说话呢,吃枪药了!没大没小的!”
“呵呵,都是一起长大的,闹着玩习惯了,别在意啊。”
李学武笑着解释了一句,同代向阳点头说道:“雨水是个好姑娘,相处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包容”。
“谢谢李处长,我知道了。”
代向阳认真地点点头,给傻柱招呼一声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傻柱气呼呼地说道:“没见过这样的!越大越没个正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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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待这么一会儿就走啊?”
李学武抱着李姝,跟在母亲的后面出了大院往西院走,正遇着于丽和沈国栋的车进院。
于丽下车后先是笑着跟刘茵打了声招呼,紧忙的把李姝接了过去稀罕。
早晨李学武送娘俩来的时候于丽并不在院里,尤其是最近李姝回来的少了,可被于丽逮着了机会。
李姝跟于丽也是亲,搂着她的脖子叫小姨,由着于丽逗着说话。
沈国栋停好了车,走过来聊了两句,趁着车跟前都是自己人,便说了说津门的情况。
二孩已经前往津门,是他亲自送过去的,也见到了那位吴老师。
对于吴老师他们并不算陌生,因着李学文的缘故,沈国栋经常能见到,还给送过营养品。
只是二孩没见过,由他给做了介绍,让两人互相熟悉。
李学武在津门布置的那一处别墅,又安排当初悄然离开的吴老师居住于此,倒是没引起二孩的怀疑。
在港城时他还见过那位赖先生,真正玩经济的能人,是娄小姐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按照李学武的安排,两人一明一暗,一内一外,支撑津门的场子。
同去的还有老七佘永文、老八符永明,均是在这边教导熟了的小子。
十三太保京城只剩下老九戴永兴及以下几个小子,其他各奔东西。
就是现在剩下的这五个小子也基本不出外勤了,车子早就租给了街道来奔生活的年轻人。
街道上拉得下脸来讨生活的年轻人属实不少,沈国栋也会做人,没搞什么选拔制度,完全靠介绍。
有托底的人知晓了回收站这边要招人的消息,便引着自家子侄或者知根知底的年轻人前来问询。
都是一个街道住着,这保人如何、年轻人如何,沈国栋自然知晓。
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只言说这一行的辛苦,尽量让对方知难而退。
要说没答应的会不会心里有怨恨?
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一来有保人在中间缓和,二来回收站懂礼数。
就算没收下的,也没绝了人家的生路,只言说送来的破烂这里照收不误,不会克扣。
最后,沈国栋也不担心有人伺机报复,明面上这里的情况街道和废品公司都清楚,更有供销社的关系在。
不怕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由姬毓秀的身份在这压着,谁不知道她早前在街道所上班,现在去了分局。
不算是什么大领导,可只要是街道上的小子谁又不是有家有口的,当初敢来这里闹事的,有几个好的?
李学武在这边出现的次数愈加的少了,可他的威名却愈加的震耳。
在东城红星厂里一言九鼎,肩膀上还扛着卫三团的兼职,跟分局这边关系好,跟地方的关系更好。
万别说是这街道上的小子,就是城里混社会的顽主和老兵们有几个敢在这条胡同撒野的?
回收站的三轮车又增加了,三轮车头前挂着的铁牌子一如当初老彪子几人玩笑写的那些模样。
可当初是玩笑,现在却是一块没人敢惹的招牌。
只要见着三轮车上挂着这样铁皮牌子,敲着梆子收破烂的,都知道是交道口废品回收站的。
要论江湖地位,沈国栋跟着李学武混的那时候还是五几年、六几年初,现在排行也算大哥。
可要论身份实力,有谁敢跟这里充大辈儿装大哥。
见着这样的三轮车没人敢欺侮,熟悉的倒是要笑着打声招呼,攀个交情,人家见着了也觉得神神秘秘的。
回收站三轮车租赁有个规矩,任何人不得作奸犯科、寻衅滋事,更不得在份量和钱币上做手脚。
谁敢砸了回收站的招牌,沈国栋发了狠话,一监所有的是缝纫机让他踩,能让他踩一辈子!
所以说起来好笑,这回收站四十几台三轮车倒成了丐帮一样的帮派性质,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每天早晨呼呼啦啦的三轮车从胡同里蹿出来直奔四九城各片,好像真成了一个产业似的。
这产业还就被街道所保护了,从未有人来质疑过回收站这种经营模式是否合理。
合理不合理不是别人能质疑的,这里是街道,全归街道管。
李学武干妈坐镇街道,又有李学武在外面闯出了诺大的名头,谁敢来找事。
嘿!你还别说,沈国栋这人在这一片小江湖中算是个背景深厚的人物了,可从未见他嚣张跋扈过。
李学武的威名愈烈,他对待街坊邻居也好,对待客户也罢,却更加的和气,见人三分笑,从来不胡闹。
包括在回收站工作的几人,对待上门的客人那必然是态度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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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国栋只给他们说了一句话,别给武哥找麻烦,武哥麻烦了,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