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卫三团调一些人过来嘛,收拾出一件办公室来足矣。
可李学武不愿意,一方面是他的工作太多了,另一方面则是他的权限太大了,最后则是他的身份尴尬,两头都有,两头都不好有。
所以,李学武的意见是,请王小琴来红星厂,再由卫三团安排其他人去教育机构,以及联合工业和联合三产等关联单位进行支援。
一个卫三团当然顾及不到所有的工厂和单位,但哪怕是个指导员带队过去,也是占了个位置不是。
不求像钢铁学院那般有作为,只要没有更多的麻烦就是心愿了。
王小琴自然是愿意来红星厂兼职的,一方面李学武在这里有工作和群众基础,方便开展工作。
另一方面她个人也想拓展人脉关系,这个时候就属工厂里的人脉环境最值钱,最能联系地方。
以前在分局的关系她自然还是联系着,可都不在一个系统内了,只是私人关系保持着,工作关系基本上都换掉了,或者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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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在红星厂担任实际职务,并且组建支援组配合红星厂的工作,她本人在提升和进步的过程中,也会给红星厂带来稳定条件。
红星厂晋级在即,集团化目标徐徐展开,从这里干一段时间,再回到卫三团,她也有了企业管理的资历和能力。
昨天齐耀武还找到她聊了聊,关于李学武的情况。
因为都不是外人,所以齐耀武说的很是直白。
李学武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贡献,并且在卫三团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低调,无不证明着李学武已经在红星厂和卫三团之间做出了选择。
齐耀武的意思是,他本人当然充分尊重李学武的选择,但也要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给予李学武最大的支持,最好的待遇。
他也是了解了李学武此次安排的意思,所以建议王小琴多想想。
意思很明显,李学武如果被迫从卫三团撤回红星厂,那么卫三团和红星厂之间的联系不能断。
既然红星厂那边不能在卫三团这边有人兼职,那卫三团就安排人去红星厂兼职嘛。
反正齐耀武就是一个意思,卫三团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且快速地发展和建设,就离不开地方的支持和帮助,最有力也是最为熟悉,合作最为舒心的还是红星厂。
现在正是红星厂需要卫三团的时候,那自然是要伸出援手,全力保障红星厂的稳固运营,帮助红星厂平稳地度过这段时期。
卫三团最适合去红星厂的人选,只有王小琴。
副参谋长长沈放跟李学武的关系也很好,到保卫处任职也很合适,但他不会搞正治,更不没有大机关的管理和锻炼经验。
所以先是由齐耀武在卫三团跟王小琴谈,今天则是李学武跟王小琴私下里来谈。
“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
王小琴想了想,说道:“但我对红星厂的整体形势,以及需要做什么或者支援什么有所顾虑。”
“红星厂整体上来说,安全环境是有所保证的,保卫处的安保体系建设很是全面,随时能够拿起来,用得上。”
“思想教育体系还是严承了大学习活动变革初期的管理和安排。”
李学武想了想,介绍道:“现在的思想教育工作主要是由谷维洁副书记分管,李怀德主任负责。”
“红星厂的宣传工作做的不错,包括厂报和文工团以及广播站,都对厂里的稳定做出了贡献。”
“最后就是红星厂最引以为傲的职工福利体系,比较周边工厂是没得说的,很有心理优势。”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要担心,虽然今年红星厂的职工人数要翻三倍,可管理上绝对没问题。”
“有你在,我当然不会担心,我只是怕我做不好。”
王小琴笑了笑,说道:“我去了也是给你打下手,听你的指挥,服从命令就是了。”
“呵呵,学武怕不是要动一动了”一直没说话的黄干笑着提醒道:“这是在提前安排你去红星厂呢,以后怕不是不方便了。”
“你要动?去哪?”王小琴皱眉道:“现在就要去钢城炼钢厂?太早了点吧,对你的未来……”
“没,还早呢”李学武微微一笑,宽慰了她一句,随后想了想,说道:“不过黄干说的没错,动一动是有可能的。”
“董主任应该在今年年末就不会再担任保卫处处长一职了,我可能会顺利接任,但不可能长久。”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既然要去炼钢厂接董主任的班,这个位置终究是要让出来的,从这里去,不大合适,容易让人家误会。”
“所以,动,有可能动,但不是这个时候动。”
李学武看着她解释道:“如果我这个时候动,就不能有机会安排你过来红星厂了。”
“而且,你来红星厂的时间也得慢慢准备,慢慢安排。”
他喝了一口热茶,缓了缓,说道:“也许是下个月,也许是下半年,说不好,说不定,得看。”
“意思就是厂里还要协调,上面也在观望,是吧?”黄干笑着说道:“要不让我过去给你当这个副处长吧,一定包你满意。”
“怎么哪都有你呢?”王小琴笑着瞥了他一眼,闹道:“管好你自己那摊得了,哪有事哪搀和。”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没看出来啊,红星厂馒头坐锅里了,就等着起锅分馒头了”黄干笑闹道:“这个时候得有多少人盯着这锅馒头,要动手抢也说不定呢!”
“动手抢怎么了?”王小琴扯了扯嘴角道:“我抢不过谁啊?”
说归说,闹归闹,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未来一两年内,这红星厂内部的格局恐怕要有大的变动,他这是在提前布局呢,就连自己入局都要找准时机,算计一把。
当然,她入局不是算计她,更不是入局为难,而是以她入局为契机,怕不是要坑谁一下子。
李学武下棋操子步步有说道,没有一步是闲子,更不可能丢棋。
谋而后动,动不失宜,时然后言,言必中理。
这就是李学武做事和干工作的原则。
说完了王小琴的事,再问黄干的事,就全是扯淡了。
主要是茶淀农厂的合作,以及现在他搞的那些事。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些事如果不跟他念叨念叨,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怕出错似的。
王小琴意味深长地点了他,说他这就是要出错了。
黄干嘻嘻哈哈地开玩笑,直等着王小琴走了,这才挠了挠脑袋,有些话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你不会是犯了生活作风问题了吧?”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坐在那抓耳挠腮的黄干,撇嘴道:“上次粘着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唉——其实也不算生活作风问题,我自己还是了解我自己的。”
黄干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搁在心里闹腾的慌,想找你聊一聊。”
“我劝你还是别跟我聊,我这个人嘴可快,回头再给你说走嘴了,怪不好的。”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们家苏幼芳可是个思想前卫的人,你为啥不跟她聊聊呢,夫妻两个,开诚布公。”
“跟她?她还不得刮了我啊!我可怕她的很。”
黄干摇了摇头道:“知道你嘴严实,怕惹因果,可我就你这么一个实在信得过的朋友。”
“哪一个?裴培吧——”
李学武语气肯定地说道:“发生关系了?还是有实质进展了?”
“唉——我就知道瞒得过谁,也瞒不过你的。”
黄干苦恼地说道:“她对我的心意啊,我就是傻子,瞎子也能感受得到,我是不忍心看她那样。”
“至于你说的这些,我还没有那么下作,贪恋什么男女私情。”
他认真地说道:“我对幼芳是有感情的,孩子都有了,更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那你在纠结什么?既然都没有实际的关系,用得着你忧心吗?人家没有爹妈?没有兄弟姐妹?”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自己有家庭,有爱人,有孩子,也做出了选择,那你想干啥?”
“先说一句啊,我不是劝你什么,或者说给你什么,我都不明白你想要什么,或者说目的是什么。”
他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道:“要说裴培流落街头,沦落红尘,需要你舍己度人也行了。”
“人家工作干的好好的,家庭关系也有,才貌也有,凭什么你觉得就可以为人家分忧解难了?”
李学武看着他问道:“你不会是一厢情愿,在这跟我瞎掰呢吧?”
“你说呢?我犯得上吗?”
黄干深呼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她家里给她介绍的对象,硬是给推了,连见都没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见她有对你冷着脸的时候吗?那你见她有对我好脸的时候吗?”
黄干要说起这个,李学武倒是想起了什么,也有这么一个姑娘对自己摆脸色,耍态度来着。
也是因为家里介绍对象,不过自己是正经人的,怎么可能像黄干这样犹犹豫豫,缠缠绵绵的。
趁早给人家明确的态度,别自私地耽误了人家的青春。
“你跟我这讲古代言情话本呢?”李学武看着他说道:“你们两个不会互相说什么‘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你才冷酷无情、你才无理取闹’的话吧?”
“嗯——有点那个意思了。”
黄干点了点他,道:“我就说这件事还是得来找你帮我分析分析,还是你懂我啊。”
“我懂你?呵呵——我懂你是个佬涩劈!”
李学武撇了嘴角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她吗?”
“唉——这话怎么说啊!”
黄干叠着腿说道:“我要说不喜欢,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嘛,跟你这我没有什么隐瞒的。”
“是,我是有点喜欢她,脾气、性格,还有人品……”
“得了吧,还脾气、性格、人品,这特么有啥关系啊!”
李学武看着他说道:“你那是喜欢她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
“青春年少,歌舞飞扬,我特么也是男人,我当然知道男人到了八十岁喜欢的还是十八岁的。”
他很坦然地看着黄干说道:“你也是个爷们,平日里看你做事挺干脆的,怎么一到了事上就婆婆妈妈的呢,比人家裴培都不如。”
“喜欢就要,要了就承担责任,把几方都照顾好,别让人家苏幼芳帮你擦屁股。”
李学武直白地说道:“你们家苏幼芳的性格我看得明白,你要是有能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随便飘,飘多少都无所谓。”
“但前提是你得有这个能耐,既然说喜欢人家,那就要方方面面安排妥当,甚至面对人家父母也敢站直了说话,你准备好了吗?”
“话再往回说,你要是没准备好,或者说自己没有这个能耐,那就像你说的,心疼她,关爱她,确实想让她有个家,过正常的生活,很简单,让你家苏幼芳出面。”
李学武坐在了他的对面,道:“你不忍拒绝了人家的这份心意,或者说舍不得拒绝,那就跟苏幼芳坦诚,我想苏幼芳也会理解你,得认同你是条汉子,知道顾一头。”
“至于说裴培这边,只要苏幼芳出面了,她也就对你死了这条心了,以后人家怎么生活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也少打听,少来往。”
他敲了敲沙发扶手,道:“我想裴培不是那种为了你要死要活的人,人家也没说要在你这棵大树上吊死,对吧?”
“唉——我也是比你白活了这么多年,这点事还得求着你帮我点明了,说透了,摊开了。”
黄干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人没啥能耐,更没有长袖善舞的手段,做不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逍遥局面。”
“要说让幼芳来说,就没这个必要了,对幼芳来说很委屈,她是无辜的,对裴培来说很残忍,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犯不上逼着她。”
他点点头讲道:“其实都是我的错,玩着闹着就一不小心认真了,让裴培误会了,没有处理好这一段的关系,让她跟着受罪了。”
“我自己跟她说吧,坦白地说,对我对她都是个好事。”
“不至于这么深沉吧?”
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道:“看你也不是个为情所困的人,怎么到了今天陷进了儿女情长的漩涡里,你来第二春了?”
“呵呵——快别闹我了!”
黄干苦笑道:“我就是瞎胡闹,色心说有是有点,但要说胆子子,那是一点都没有的。”
他看了看李学武,羡慕地说道:“我比你真是不如啊,至少没有你活的潇洒,活的明白,活的通透和彻底,连苏幼芳的心我都没读懂,还跟你这叭叭爱情呢。”
“哎!含沙射影,过河拆桥是吧?”李学武看了他一眼,道:“说你的事,别提我,我可是正经人!”
“是是是,你是正经人”黄干好笑地说道:“我这不是也想当当正经人,没正经明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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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李学武汇同了李怀德,带着委办以及其他部门组成的队伍一起登上了去往奉城的火车。
车厢当然还是公务车厢,这是李怀德的待遇,也是红星厂的实力体现,尤其是像这种长途公务,他更是要乘坐这种专属车厢了。
不过老李也知道注意影响,车厢其实没什么,又不是专列,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用,厂里随行人员都在这节车厢里。
李学武是不愿意出差的,辛苦,累,还影响工作和假期。
不过他现在也是没办法,保卫处的工作逐渐地在交给于德才来处理,这倒不是李怀德要求的。
很简单,委办这边的工作多了,他的精力有限,那自然是要向委办这边倾斜的,保卫处的工作不是很紧急的,自然就要下放下去。
这也是李怀德的目的,逼着他放手保卫处,在不断了他根基的情况下,逐渐消除他在保卫处的影响力,以及对保卫工作的掌握。
实在是李学武的工作做的太好了,保卫处基本上都是他的关系,都是在他的组织和建设过程中打下的新基础,包括组织和人事工作。
长此以往,不仅对李学武个人的工作会造成影响,对厂里的工作也是不好的,尤其是李学武还年轻,他未来还是要进步的。
李怀德对李学武的定位很清晰,一定是要培养他接班自己的。
在这个过程中,李学武要帮助他,支持他,完成对厂里的建设和变革工作,并且在关键时期下得去手,拿得出手。
所以,李学武在保卫组的工作时间足够多的时候,就是李怀德要安排他到其他岗位上锻炼的时机了。
这么说一定是对的,对谁都是好的,对李学武是,对保卫处的下一任负责人也是,两人都不至于受保卫处更多的桎梏和影响。
当然了,人事关系是改变不了的,从保卫处走出去的干部,一定会成为李学武在红星厂的根基。
这也是李学武在明白了李怀德的布局后,所做出的适应性调整。
培养更多的干部,给更多的人机会,也要培养接班人。
虽然于德才不是自己的嫡系关系,可他在保卫组工作的时间也太短了,嫡系都还没有成长起来。
所以,于德才作为董文学的关系,便成为了李学武培养和支持的第一选择。
而对方在工作过程中也确实表现出了应有的能力和信心。
所以说,在保卫组后董文学时期,后李学武时期,于德才正式地走到了台前,承担起了重任。
李学武布局王小琴进入到红星厂,以保卫组副组长的身份组建支援队,也是对于德才的一种支持。
他接班董文学以后,绝对来不及布置的,李怀德和其他厂领导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和时间。
所以,在其他关系入局前,或者说厂里的人事竞争还没有白热化的时候,他已经在推着于德才往上跑,跟着他跑,别掉队。
古董讲究传承有序,职场也是一样,就像当初董文学选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