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检查,反复诊脉,均无所获。
钱进也注意到了路平安嘴巴里的症状,也了解了路平安平日里的饮食情况,按理说,该是有病症的。
可是他几十年的医术,竟是一点疑惑点都发现不了?
“钱掌柜,钱大夫,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路平安现在就指着钱进了,榆县里头,钱进医馆要是看不好,那就真的没人能看得好了。
钱进迟疑一会儿,抱歉摇头,“在下医术尚浅,实在是不知道病根在何处。”
说着就是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学无止尽。医术一门,我实在是只学到了皮毛,钻研不够啊!惭愧惭愧!”
路平安听不得这些文绉绉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病看不了了。
这就意味着,他的情况得继续严重下去,严重下去的后果就是……等死?
路平安一下子瘫软,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怔愣出神。
“我这么辛苦挣钱是为了什么啊,人都要死了,银子再多顶个屁用。”
“死了,完了,一切都没了。”
“连个后都没留!”
叶菀:“……”
这算是消极悲观吗?
忍不住打断,“路叔,只要不继续用那石头,是死不了人的。”
“啊?”
叶菀失笑,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死人的,这是循序渐进的一个过程,咱们发现的早,及时切断根源不就行了?我之所以带路叔你来医馆,不过是为了证明那石头确实有问题罢了。”
路平安脑子顿时一个激灵,“那直接让大夫检查石头不就行了!”
“什么石头?”
钱进在一旁听的稀里糊涂的。
路平安就让叶菀赶紧拿出来,“小菀,给钱掌柜看看。”
他出门就带了一块石头,之前被他扔了,正好让叶菀捡起来收着。
叶菀想说什么,却是没法说,路平安的态度太积极太热情,根本不给她使眼色的机会。
无奈之下,矿石拿出来,递给了钱进。
钱进第一次触碰到这种带有温度的石头,大为惊奇。
“这世上还有这样稀有的石头?”
这可是宝贝啊。
只可惜这宝贝就这么小小一块,实在难以大用。
一边惋惜一边感慨,检查一番,摇头,“这石头没什么问题。”
说着,就将石头还给叶菀了。
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东西的珍贵的,虽不知道这两人如何得到的这稀有罕见之物,不过他无贪心,不想做什么。
“这石头算是个稀罕物,两位若是想买卖,倒是可以找我。价钱方面,会优厚些。”
他用不上,不过买了给爷把玩一二,倒是不错。
路平安这下回了神,当下敛了神色,目光淡淡。
“也就那么一小块,给我侄女玩儿也就是了,没想着要卖。”
路平安忍不住一阵忧心后怕,他这会儿竟然警惕心这么低,钱进是什么人啊,竟然在他面前拿出了这稀罕的石头来。
虽说石头有害,但到底是稀有之物,这可不适合外露。
离开钱进医馆,路平安的心情起起伏伏,颇是复杂。
叶菀却停在原地,望着前方的一条路,目光幽幽。
她在犹豫,她在纠结,她在做思想斗争。
若说钱进无能为力的事情,她这里其实还想再做一次尝试。
那个人,有那样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或许能检查出结果来。
不,他一定可以的。
叶菀虽害怕骆仲谦的本事,可是却又很奇怪的,莫名的相信他的能力。
“路叔。”
叶菀深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我带路叔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大夫应该能帮得上忙。”
路平安已经不抱指望了,但是叶菀既然这么积极推荐,也算是关心他,也就没拒绝。
“行吧,跟你去看看,死马当活马医。”
骆仲谦听到敲门声,走出去开门,见着叶菀和一个陌生的男子。
算算时间,摇头,“还没到一个月,过两天再来。”
叶菀愣了下,恍然明白骆仲谦说的是她姥爷看腿的日子。
于是摇头,手指指路平安,“骆大夫,不是我看病。”
“你带来的病人?”
骆仲谦看向路平安,瞧着就觉得有趣,“叶菀,没想到上一次之后,你还有心情来我这里啊,我以为你是胆小害怕缩起来了。”
毕竟,那时候叶菀离开时,整个人的眼神是缩着的。
她在害怕他。
骆仲谦清晰的感受到,十分确认。
叶菀脸色顿时尴尬,其实她现在也不怎么习惯和骆仲谦呆在一块儿。
“骆大夫,麻烦了。”
叶菀侧开些,避开骆仲谦的直视,让路平安进去。
骆仲谦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声音清朗,“怕什么,早说了不吃人,我屋子里还有橘子。”
叶菀听不懂。
骆仲谦就眼神示意了下,凑过去,轻声一句,“既然带了病人来,你不自己看着,难道不怕我使坏?”
叶菀才想起,她是想让骆仲谦做求证的,自己不进去,确实不行。
硬着头皮,只能跟着一步步走进去。
骆仲谦带着两人去了自己平时做研究的屋子,里头的一应用具,那闪亮亮的一把把小刀,直接吓到了路平安。
这像是宰人的地方啊,这刀也太多了。
“骆,骆大夫是吧?”
路平安避开些,笑得勉强,“咱们先把刀放下,我还没说我得了什么病呢!”
骆仲谦点头,“嗯,你说。”
刀在手中玩的飞快。
路平安咽了咽口水,怂了。
平生什么都不怕的路平安,却是怕死了大夫。
“小,小菀,你给叔说说情况。”
路平安站在那儿,觉得头皮发麻。
叶菀只好将路平安的情况讲了一遍,至于那石头的事情,因为要做验证,也一并拿出来了。
钱进那儿,叶菀不放心不信任。
可是对骆仲谦,叶菀倒是出乎意料的放心。
叶菀不由自主想,大概是自己暴露的东西太多了,所以破罐子破摔?
骆仲谦对叶菀所拿出来的石头很感兴趣,至于路平安,直接忽略了。
矿石被他摆在桌面上,底下铺着纯白色的纱布,那把原本在手中把玩的小刀,此时正在切割石头的一角。
路平安眼看着那坚/硬的石头竟然在骆仲谦的刀下如同切豆腐一样被切下一小块儿,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大夫,瞧着有些邪气啊!
那刀,随便在身上一划拉,白刀子进,出来的不一定是红刀子了,那必定是带着骨头渣子的!
叶菀居然认识这样的人?
路平安看着叶菀安静的侧脸,心情难得又多虑起来。
骆仲谦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叶菀,过来帮忙。”
骆仲谦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开口。
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叶菀一个人正在出神发愣,完全没听到。
骆仲谦感觉身后没反应,回头,目光越过叶菀,看向了路平安。
随即,邪肆的眸子闪过精光,笑了起来。
“你来。”
路平安脸色顿时一变,嘴角轻轻抽着,“骆大夫,我……我头有点晕。”
说着,直接往边上椅子上一倒,歪着了。
声音颤颤的,带着一股子虚弱,“小菀,小菀,叔感觉不对劲啊,头晕得厉害。不行了,不行了,你赶紧过去帮骆大夫。”
叶菀猛地回神,就对上骆仲谦戏虐的目光。
那把锋利的小刀,直接朝着她的方向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