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魁梧壮实,脸上有一道疤,这道疤长而深,几乎将他的脸颊分为两半。
他眼中似乎冒着可以直接将人烧死的怒火,嘴唇紧抿着,成了一条直线。
林思邈向来看不惯来求医的人,盛气凌人的模样:“你哪儿病了?”
“我没有病,只要你们,”那人终于动了,他抬起手,直指文羡鱼,“把那女人交给我,我就保你们平安无事。”
文羡鱼心里咯噔一下,也看出,这人曾经追着自己和水澈,直到将他们追进窑子,找不到了才肯罢休。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抓着我不放?”文羡鱼拍拍林青黛,将孩子交在她的臂弯里。
“小鱼,你要干什么?”
文羡鱼头也不回:“黛儿,帮我。”
林青黛是未出阁的女儿,抱着孩子的手都在颤抖:“你要我如何帮你?”
文羡鱼一笑,将指头搭在唇边:“嘘……”
这人武艺高强,若要硬碰硬,在场人中,连半个他的对手都没有。
刀疤脸搞不清文羡鱼的用意,又多了层戒备:“你,和那人在一块儿,只要你说出那人的下落,我必放了你。”
文羡鱼装傻充愣:“我与谁在一块?”
“就是与那男子,你可给我听好了,那男子是朝廷亲犯,你要是识相,赶紧告知我他的去向,我绝不为难你。”
文羡鱼眨着眼:“可你说的是谁呢?”
“前太子之长子,原名叫易临渊的,今上给他改了名,唤作秃鹫,如今我手中有他的画像,就算你不招,我也能找到他。”
文羡鱼不为所动:“我出自清白人家,从没和哪个朝廷犯有过接触。”
原先置身事外的林思邈听了这话,却有些坐不住了。
易临渊,正是他苦寻多年不得的人呐。
林思邈身为神医,见过不少大风大浪,面对着刀疤男,自然丝毫惧意也无:“你果真见过他?如果没有画像凭据,若是抓错了人,怎么与今上交代?”
“想必这位就是百草堂的主人,林圣手。您不着急,我有幅画像,让您瞧瞧。”
门外,水澈的脸色凝重起来。
“你先去一旁躲躲,”水澈手向暗处一指,“事了之后,我自去寻你。”
慧娘也已经吓得腿肚子打战,乖乖去了。
“但求一观。”
画卷卷着,那人抽开红系带,一抖,那画卷徐徐展开,却是个长卷。
先是黑色鞋面,再是淡青色长袍。
这件袍子,和水澈回门那天所穿的几乎一模一样,画卷展开到腰间,正是被水澈毁去的玉带。
文羡鱼盯着画卷,刻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就怕到时看见脸,自己忍不住惊呼出声。
刀疤脸一直注意着文羡鱼的反应,看她这样,心里有了底,猛的一抖,露出一张脸来。
文羡鱼眼睛眨都不眨,看到这张脸时,紧张一扫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