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伯爷见他立下誓言,也不想逼他太过。
孙儿心里还是敬重他的,不然也不会宁愿毒誓应在自己身上了。
苏老伯爷双眼泛红,伸手去拍长孙的肩膀。
苏子衿不着痕迹就避开了。
苏老伯爷尴尬地缩回停留在半空的手。
苏子衿视若无睹,淡淡问道,“祖父还有何吩咐?”
苏老伯爷悠悠道,“家中来信,你母亲在信中一直挂念着你。”
“这三年,在蔡大学士这里,你也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京大展宏图了。”
“你好好准备一下,年前,我们一起回京,你就好好在你母亲面前敬敬人子的孝道。”
苏子衿默默听着,眼里一片死寂,“谨尊祖父教诲。”
亲密无间的祖孙关系在一刻突然间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苏老伯爷一时无力改变,只盼着时间久了,能慢慢淡化一切,重新修复与长孙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青茗,带公子下去上药。”
“孙儿告退。”
苏子衿行礼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看着孙子落寞、萧索的背影,苏老爷子痛苦的闭了闭眼。
衿儿,别怪祖父狠心。
怪只怪你身在苏家。
到了苏老伯爷这一辈,不能承爵,权力旁落,表面风光,实则早就日落孙山。
要想重振家族声望,只有依靠家族后辈的崛起,才能在诡异的朝堂争得一席之地。
苏子衿做为长子嫡孙,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从小被苏老太爷寄予了后望。
他谋划多年,怎么能任由一个小姑娘,阻碍了嫡孙的大好前程。
更何况短短时日,孙儿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既便今日所为,日后会被孙子怨恨,苏老太爷也绝不能让两人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苏老太爷再睁开眼时,眼底带着狠绝。
他朝外喊道,“来人,备轿。”
。。。。。。。
和郡县衙,孙福林被单独安排在了偏厅。
须臾之间,李四给他带了身便服过来。
孙福林看了眼,衣服的面料还不错,应该是周毕留宿在衙门的备洗衣物。
当然,与孙福林日常的穿着是无法比的。
此时,身处他人的地盘,他也无心计较了。
接了衣物,孙福林直接去屋子里的屏风后换了脏污的官服。
若大的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他和李四两个人。
进了县衙后,孙福林就再没见过他带来的人马。
身上又无官服加身,孙福林的不安感逐步的扩大。
他换好衣服出来,面色如常地吩咐李四,“本官的人呢?你让他们进来,本官有事交代。”
李四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就在外面,县令大人和李小姐正等着您。大人还是跟在下出去,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
孙福林瞳孔一缩,大声喝道,“放肆,我让你去叫,你就去叫,哪来这么多废话。”
看着扯高气昂的钦差大人,李四敷衍的笑道,“人,小的怕是叫不来了。”
“若您不想出去也行,您就留在这儿,小的就不奉陪了。”说完,抬腿就要走。
孙福林一看情形不对,犹自嘴硬,“好,我跟你走,本官司倒想看看,周毕他想搞什么名堂。”
耳边传来了李四的冷笑声。
孙福林眉头微蹙。
李四的态度他看的分明,若是他不走出去,或许就要被人软禁在此地。
这个衙役敢这般有恃无恐的欺凌到他头上。
可想而知,他带来的那些人马,已经不再受他控制。
孙福林只觉得浑身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往头顶上窜,冷的他直打哆嗦。